宋阳沉收回手,勾起唇皮笑肉不笑:“你这么说,便等着吧,等她死了那天,你就真如我所说那般无力回天了。愿意还是不愿意听我安排,全看你自己。”
说罢也不再劝,起身离去前冷声道:“给你的药膏,记得每日都用,好得快一些。”
樱儿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胆寒地看着自家小姐,见她脸上挂着几欲吃人的刻骨恨意,不禁将头埋得更深。
“樱儿,我母亲被关在柴房,你去看看她。”
她到底不愿意相信宋阳沉所说的话,不愿意相信王映雪要死了。宋青玉都没死,怎么可能让王映雪偿命!顶多,顶多再像上次一样被关一阵子而已。
只是关一阵子而已,以后一定会放出来的,她不可能害死自己的母亲!不可能!
樱儿有些畏惧地看了她一眼,应下了。
“小姐,大公子给的药膏,小姐要用吗?”
宋元珠似是被她喊得回过神,眼神聚焦到她身上:“拿过来给我看看。”
她打开那玉盒,内里药膏晶莹剔透,闻起来让人精神一震。
宋阳沉手上竟然有这种好东西,那刚才他所说的会为自己安排,不知有几分真?思来想去,又有几分动摇。
“伺候我用了后再去看母亲吧。”
修养了几天,宋青玉终于大好,脸上也重新泛上健康的好气色。这几日宋辉书每日都来看她,告诉她王映雪自从关入柴房后,便一病不起,进气没有出气多,或许是因为太过内疚。她既已自食恶果,让宋青玉也不要再追究。
宋青玉心知她活不了多久,乐得在宋辉书面前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看得宋辉书愈加愧疚。
听闻她要跟凌月舒和阮冰言去开福寺祈福,大手一挥给了她一千两银子,还拨了府上的护卫一路跟随。显然是上次流民一事,让他心里起了个醒。
宋青玉跟阮冰言母女舒舒服服地出门了。凌君生和宋阳沉如今科举在即,俱是抓紧最后时日冲刺,读书读得人都瘦了,倒是一直没往宋青玉面前凑。
凌月舒还有些遗憾:“今日说是去替弟弟祈福,他自己却不来,说不定佛祖见他心不诚,故意不让他如愿以……”
余下来的话在阮冰言的瞪视下逐渐变弱。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素来口无遮拦,平日也不跟她计较。可如今是儿子科考的要紧关头,可不能乱说。
宋青玉笑着替凌月舒找补:“成功便是实力加上那么一点点运气,表弟负责实力那一部分,运气这一部分便由表姐代劳。日后表弟高中,自然忘不了表姐的功劳。”
这番俏皮话说得阮冰言紧张的心思消去几分,只是还余几分恼怒,又瞪了凌月舒一眼:“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成日说话做事还没个章法。叫你跟青玉好好学习,你倒好,仗着有她替你收拾,越发地肆无忌惮。”
凌月舒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这几日阮冰言为了凌君生科考一事,东奔西跑,各处打听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比凌君生还紧张。
又为了安抚凌君生,在他面前还要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实在累得很。
凌月舒心中也是有些心疼,便凑到她身边揽住她的手臂,娇声道:“母亲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女儿日后一定跟青玉好好学,若学得一处不像母亲就打我一下,两处不像母亲就打我两下,三处……”
话音未落,阮冰言就在她身上狠狠地锤了两下:“你如今这皮猴子模样,便跟青玉一点也不像。”
凌月舒哎呦哎呦地直叫唤,把宋青玉和阮冰言哄得花枝烂颤,连日来的紧张阴郁皆一扫而空。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开福寺的山脚下。
凌月舒早已坐得浑身筋都硬了,忙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一站定,便夸张地大喊:“好漂亮呀!”
入目处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林,如雾如云,将大半个天空都印成桃色,乍一看宛如天宫仙境。山顶若隐若现一座大气磅礴的寺庙,青烟袅袅直入云端,宛若肃穆宫宇跟凡间春色交织融杂,美得让人连话都说不出。
宋青玉由人搀扶着下了马车,还未感慨一番,便听到一个极为惊喜的声音:“宋大姑娘!真是好巧。”
宋青玉扭头看去,安国公世子郑钰带着一行人,于桃林之中吟诗作对,方才出声喊她的,便是成阳候世子魏弦。在此处也能遇到他,倒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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