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走在出镇的路上,手里拎着他的帆布书包。
镇子在山坳,出了山坳就是山路。
大地在太阳下面汗津津的走着。
出来的时机不对,不应该在中午出来。身体中母亲的部分说。而且最该做的是应该回去……
父亲的部分保持缄默。
大地眼睛发蓝发花,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就是桃林了。
他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在一棵桃树下坐倒,想了想,躺下,把帆布包扔在一边,和他并肩躺着。
包里都是退役没用的课本,也不知道为何会带着它们出来。
如果是出走的话,一般都要带上尽可能多的现金和随身合用的衣物才对,但是他都没有带。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大地想。
随即他想到自己其实已经就这个问题想过了,甚至是想了整个晚上。
现金,衣物,留书……
但是中午出来的时候,却都似有意似无意的把它们扔到脑后了。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许是父亲的部分在代替自己思考吧。
毕竟是不可知的世界来的生物,其血统对思维的影响应该也是难以估量的吧。或许这正是那个世界所谓人的思维模式……
昨晚,母亲不断重复的告诉他,不要出走,要留下保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属于自己的东西?
是指钱?房屋?教育的机会?
抑或是父亲?
想到父亲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大地笑了。除却这样东西,或者其他都是那继母要跟自己拼死争夺的东西吧?
但是或许连这样东西也是继母要争夺的——只要是和自己有联系的东西。
吃过午饭出走,现在躺在桃树下的大地开始渐渐清理自己的思路。
现在首要的问题是:
要往哪里去?
肯定是外面的世界。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
去外面的世界做什么?
这可不像第一个问题那样容易解决。
大地揉搓着自己的额头,想了半天:
“反正总有事情做的吧。”他自言自语。
第二个问题解决了。
第三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晚上的食宿。
大地坐起来,斜倚在树干上,莫名奇妙的焦躁起来。
这是眼下最大的难题。
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拿,衣服,现金……不是没想过,反正是没拿——全怪父亲那部分——却又莫名奇妙的拿了那只没用的书包。
书包是放假从学校拿回来的,里面的东西从回来后就原封未动过,也还没有看过。
大地把书包打开,把里面的书和本子拖出来,扔在地上。希望能找到有帮助的物件。
最终他找到了几张学校食堂的菜票和两张十元的钞票。
菜票是不能用了,扔掉。
钞票是在刚刚过去的学生时代,身为学生时不知何时弄丢的零花钱。
大地迅速把钱塞进裤子口袋。
书包或许有用。他下意识的把散落地上的书本塞回去,但什么用途还没有想起来。
收拾完书包,太阳还是大晒着。
大地站起身,想走出树荫,但一股慵懒忽然涌上了心头。
出来的时候没有留书,告诉大家“我出走了”。
如果现在回去的话,会被当成出来闲逛的吧。
他的视线被这样的想法诱惑着,无法抗拒的转向桃花镇的方向。
山坳里的小镇子在日光下显得特别刺眼醒目,不知在烧着什么,冒着缕缕青烟。
还有偶尔如火柴大小的人影,看不清楚,在那里的街道上不时的走动站起,站起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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