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双喜和石头了。
“那么,”他瞅了双喜一眼,尖酸的问,“你今天赚了多少?”
双喜交出了自己的那份儿。那已经达到了日常的指标,但帮主还是不太满意。
“应该更多一些才对。”他说,盯着双喜的眼睛察言观色,“只有这些吗?”
“是的,头儿。”
“那你下午一定偷懒了,一定是。快中午那时候我碰到你,你已经赚了指标的一多半了……”
“那是因为今天上午运气好。”
但帮主还是持怀疑态度,他招呼双喜走近,随即站起身检查他的口袋,但是一无所获。随即他又命令双喜脱掉帽子,鞋子和袜子,依次检查。双喜完全照办,因为他根本没有私藏任何钱款。但是帮主完全不相信,他觉得孩子都会受到最原始的引诱,零食,游戏,无论严厉惩罚几次都于事无补,他们总会逮住任何机会把不属于自己的金钱据为己有,哪怕是一小部分,几分钱,但即使如此也令他难以忍受,简直想想也不能——况且,还要防微杜渐,提防其他孩子有样学样,去偷窃不属于自己的财产,因此,一旦发现“偷窃行为”,他绝不宽容,都要对那“小偷”实行最严厉的裁判。
但在双喜身上一无所获。
他感到失望,摆手要双喜过去,开始审查石头。
“现在到你了,小混球!”
石头低着头交上自己的所得。让帮主感到吃惊的是,他居然完成了日常指标。他早已准备要揍他一顿,现在却不能得偿所愿了。当然,一方面他也极力希望后者能达成自己的指标,让自己的荷包能更鼓起来一点,但另一方面他为自己没有借口揍人感到美中不足,因为他天性喜欢欺负人,把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
“希望你明天也能有今天的表现。”他说,“去吃你的饭吧。”
要饭帮的传统——七点开火。每人只有薄薄一个冷馒头和一碗稀粥,运气好还能有点咸菜。一个专门负责的大孩子站在不远处将伙食发给“成绩合格”的孩子,让他们回宿舍去吃。本来只能说是寒怆的晚餐,但是有幸能够领到的孩子们都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因为他们大都正在发育,而且白天风尘碌碌,毫无停歇。只有双喜没有胃口。他刚刚美餐了一顿,现在对眼前这些劣等食物毫无兴趣。他把分到的馒头和咸菜偷偷递给石头,但这一切都没逃脱帮主的眼睛。这让后者产生了新的怀疑,觉得双喜可能用属于“他的”钱去给自己买夜宵了。
“你为什么把馒头给别人?”他恶狠狠的盯着双喜。
“因为我不饿。”
“为什么只有你不饿?难道你在外面买东西吃了?”
“没有,老板,天地良心。”
“那你应该很饿才对,就像街上那些野狗!”
“是一位太太款待了我。”
“怎么可能?!”
“因为我认识他儿子。他请我到他家去,他母亲就给我准备了晚饭。”
“你在那里一定磨蹭了不少时间。否则带回来就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儿收入。”帮主的眼睛更红了,他天生吝啬计较,堪称典型。因此听说此事便感觉愤愤不平,全不管这根本没让他损失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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