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楼聿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晕厥了半个多月的人不是他。
鹿衔枝坐在床边,侧身对着他,低声问:“那你赢了吗?”像是随便一问。
她就是想知道结果,没必要假惺惺地避开疑惑之处。
“我赢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病气的沉闷与沙哑,但不难听出来,其中有刻意潜藏起的兴奋。
鹿衔枝一时之间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睁不开眼看我了……”
封楼聿那日突然出现在她床前,昏迷不醒,她确实没有随群医行至主殿侍候。
因他身上的冰寒之气非一般冰系术法,而是冰焰。很矛盾的名字,将其拆开来解便一目了然。
冰自然代表着冰寒之息,焰则是形态似火。冰淬如火灼般伤人,寒冷过后,肌体会高热似烧,如过极烈业火。
那时她拉开他的衣袖,手臂上全是火焚般的裂口,裂口四周又凝满冰霜。
她曾在异物典籍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描写,遂独自跑去他的书阁翻找。这才将古籍记载递予医长面前。
如若不然,就算他度过了鬼门关,不至于殒命,这一身完好的皮肤也怕是要不成。
封楼聿听完她的解释,见她生气地拧眉盯着他,沉若暮霭。他突然偏过脸,笑了。
“嗯,多谢枝枝。”
他藏得好,没让鹿衔枝看见,鹿衔枝还在念叨。
“其实只要我不出现在你和褚星祈,或是和慕轻衣同时在场的时候,就不会在你被控制时……”
事后她仔细分析过,只要她不在反派和男女主走剧情时出现,不至于被天道察觉。
顶多就是封楼聿会在走剧情的时候将她当做原主,然后偏爱慕轻衣……
“我没那么在意……”她摆摆手,故作镇定。
好吧,她在意的,所以她不敢违心地说她不在意。
“我很在意。”封楼聿截断她的话,音调随低俯的视线舒缓平静。
“除了你,没有人够资格影响我,没有人够资格阻碍我靠近你。”
“走向你的人不止一个,可我确实因路障走偏了一截,若你……”
鹿衔枝笑笑,“走向你的人不止一个,恰好,我也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少年,或病态或疯魔,只要还存虔诚,她不惧。
她其实是很实在的一个人。很会以称衡量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价值,不偏不倚。
他若敢冒险将一颗挚诚的心捧来她面前,她必不会吝啬回馈。
是的,付出感情本就是一件很冒险且需要勇气的事。
封楼聿直视着她的笑颜,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处梦境。
他深陷于她离开的噩梦沼泽。特别是这些时日,一闭眼,梦里全是少时的他独自在空荡荡的高楼起舞,祈不来满城青枝。
鹿衔枝一时看不懂萦绕在他周身的悲伤,索性安静地坐在一旁不语。
这是她安慰人的方式之一。
封楼聿望着她纤细的腰,伸出手,将她捞到怀里。
鹿衔枝被他拉了个正着,猝不及防,反射性抬手抵在他肩头稳定身体。
是以,成就了这般女上强攻的姿势。
“你干什么?”她问,有些恼。
封楼聿掐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正对着他的脸。
“枝枝,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他说,既梗塞艰难,又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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