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岛中高阁又传出纷扰的争执之声。

“你们要走了?!中原没有缓解血毒之法,执意离岛凶险未知!霜霜,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单灵宇重重垂放着拐杖,桌上茶皿被震得磬声作响。

“想风唤!想风唤!”绿翅鹦鹉贝儿惊得振着翅膀上蹿下跳,连连叫道。

站在弥霜身旁的风唤捧起食粮瓷碗送到贝儿面前,轻抚着绿色的羽毛,耐人寻味道:

“乖,终于说对了。”

单灵宇闷哼一声,转头就杵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往药廊方向走。

“别担心,按昨晚我教你的去劝说,去吧。”风唤以指腹轻柔地舒展着弥霜紧蹙的眉心安慰道。

“外公……”

弥霜追到药廊,扶着差点被绿藤绊倒的单灵宇。

“我和啸林绝无可能,我只喜欢……”

“霜霜,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啸林。”

“那……外公为何一直将我推给啸林?”

“我只希望你能留下来,一来稳固血脉不受血毒噬心,二来……在幽颛岛,只有啸林能保护你。外公老了,得过且过将有尽时,但我放心不下你。”

“娘亲如果还在,她会同意吗……”

单灵宇一时无言以对,眼里的悲悯渐渐爬上眉心,生出皱纹。他想回话,可能太着急呛了一口不停咳嗽。

“外公,之前的问题,我想好了。我想要刻着’自由随风’的那只贝壳。”弥霜轻轻顺着单灵宇的背后轻声说道。

小时候,弥霜还可以跟随母亲单晴柔进入药阁。单灵宇为弥霜准备了形状各异的贝壳,挂垂于药阁飘台之上,他在每一枚贝壳片上刻了不同的寄语。

有的刻着“平安顺遂”,有的刻着“桃之夭夭”,挂垂得最高的贝壳刻着“自由如风”。

单灵宇跟小弥霜约定好,当她长高至贝壳垂悬的高度,就会亲自为她摘下贝壳,将最美好的祝福送给她。

幽颛岛的人并不是与世隔绝,但受血毒制约,他们总是在外匆匆而归,只有单晴柔和单惜柔例外。

自由如风,是幽颛岛人一直以来的奢望。单灵宇将自己无法完成的愿望,寄望在了外孙女身上。

“霜霜,现在怎可与过去相提并论呢?现在你血毒未清……”

“风唤是我的万中无一,他已为我换血续命多次。是他以自己的心血,换我如风的自由。啸林,甚至外公都做不到的事,他做到了。”

弥霜紧握着衣袖,压了压颤抖的咽喉,义正言辞道:“就算长留岛上,我与啸林貌合神离,定会日渐哀思,遭血毒蚕食,啸林如何救我?”

没想到平时乖巧的外孙女说起道理来有几分傲气,单灵宇噎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我知道外公不是故意包庇惜柔阿姨。”

“但你娘亲一直以为我故意放走惜柔……”

“如果外公是故意纵容,又怎么会为我设定好各种身高的垂悬贝壳等着我长大,甚至还同意了盘根树人的惩罚。”

弥霜为单灵宇放好拐杖,扶着他坐到一旁新制的竹椅上说:“我会跟父亲解释其中误会,而且,以后我们还……还要带着小弥霜和小风唤回幽颛岛看望外公……”

弥霜硬着头皮吞吞吐吐说着话,脸颊上的嫣红像药廊棚架上结的果子,在微风中,颔首躲在斑驳的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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