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风唤带着弥霜翩然出逃,以障眼法骗过紧追的匪天易侍,又回到古楼,而今夜兑令主——字珠玑着急外出寻找弥霜,没有锁门,二人误打误撞就躲进了他的房间。
“兑令主得知我沾染血毒,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房间某处,就在我们身后的墙上……我猜东皇乾坤丹就藏在墙后。”弥霜整理着风唤松垮的衣襟解释道。
“你跟在我身后。”
忌惮墙后机关,风唤挡在弥霜身前,四处翻查,然而一无所获。
火情渐急,时间不多了。
风唤以双鱼短刺把手敲击墙身,发现空鼓集中在一处。
他让弥霜躲到竹帘之后,自己以匕首往墙上刻了几道痕迹,形成六角之势,。
风唤退到房门瞬间踢出流星锤,连番击打六角刻痕,最后束力重击六角中心,墙身轰然而破,突然空出一个洞。
弥霜解下青荧玉抛进墙洞,漆黑的密室亮起幽幽蓝光,宝函、字画、兵刃、金器琳琅满目陈列在一排排架子上。
幽暗的角落里,几个小小的药瓶反而格外引人注目。
风唤选了几个药瓶,启开后扇风轻嗅,东皇乾坤丹的气味他铭记于心,很快就筛选出两瓶丹药,只是,其内仅有五颗。
他们在幽颛岛受药雾滋养,毒已清半,此番各自服用三颗丹药即可清毒。
考虑药性猛烈,不可一次服尽,二人各自先服用一颗。
弥霜想将丹药让给风唤。
风唤却劝说:“你心脉脆弱又不懂武艺,要是发生意外,需要立刻服尽丹药,可别让我边战边退还要施展内力护住你心脉,如此我俩都逃不出去。”
风唤多次劝说后,弥霜才愿意持两颗丹药,风唤自己持余下一颗,以防万一。
……
时至破晓,风唤终于带着弥霜逃离密林,来到一处山涧流水边稍作歇息。
水声潺潺,掩盖着他们的声响,弥霜才敢小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古楼的?”
风唤沾湿巾帕,为弥霜轻柔地抹去她脸上尘土,故弄玄虚道:“匪天易侍,狡兔多窟,此处双塔古楼最为特别……”
“然后呢?”弥霜禁不住好奇,继续问道。
“然后就被兔子咬了。”
风唤看似无奈,修长冷白的手指,轻点了一下自己微扬薄唇中的一道暗红。
弥霜羞怯而语带微嗔地推开风唤:“就会胡说……“
风唤捉过她的手,顺势拥入怀中。
款款落唇,暗红浅痕在厮磨间,啖出嫣色。
她担心二人声响惊扰匪天易侍,抗拒反遭他抱于膝上。
他刻意轻咬着她柔软的耳根。
紧抿的唇,藏着微不可闻的娇嗔。
戏谑轻笑的薄唇又回到她唇际,浅浅贴近,纵容她轻启朱唇,寻寻觅觅……
盘空树影在幽蓝天幕之下隐隐绰绰。
暮云覆月,浮浮沉沉。
疏星流转,一下一下,在水盈眸光中闪耀,深深浅浅,漫出璀璨热泪……
风唤倚在树旁,拥紧弥霜,指尖绕玩着她身后的青丝淡淡解释着。
久前,他们回到中原后,金麒以凌天哲藏书《葬经翼》,结合多年来修挖河道的流向,解出中原破脉之势。
现在还差一道,龙脉格局尽破,而匪天易侍此处据点正是川流要势所在。
本想着中原局势已稳,而这些属于朝政之事,风唤将消息透露给希声后就不再作过多参与,但前些天风唤回到凌府后发现弥霜被劫走,立即启程去追。
他凭着往日身为巽令主的经验,寻得双塔古楼。
“我从前就来过双塔古楼。我永远记得,这里是我求得第三颗东皇乾坤丹的地方,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
风唤让弥霜枕在膝上,低着头细细替她挑走缠在柔软青丝里的草屑。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弥霜轻轻握着发髻上温热的手,放在心上。
“好啊,永远不远了……”
只是一瞬,风唤已转身护在弥霜身前,踢出碎石,击中婆娑树影,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沉重坠地。
草丛异动忽然逼近,风唤抱起弥霜,轻点溪流磐石跃过水涧。
几道寒芒将至,风唤抡转镔铁九节鞭格挡,一时青龙闹海,横扫千军。
林中突然一片死寂,一把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
“巽令主,多日不见,身法依旧轻盈。”
九节鞭与巽令主惯用的流星锤绳镖皆为软械,招式虽有共通之处,但不至于如出一辙,风唤没想到会被匪天易侍的命主立即识破。
但他很快镇静下来,带着弥霜从树下奔走,避开来者视线。
“念你曾与匪天易侍共事已久,交出凌弥霜,给你一个痛快,免受活罪……”
天色渐亮,微风里藏着的声音,止停鹤发老人的话。
命主转身戒备,迟疑不决,终于与身边侍从耳语后往林中隐去。
侍从们纷纷跃上树梢,对风唤二人穷追不舍。
风唤带着弥霜往山下奔走,数次躲开暗器,心里越发觉得奇怪。
侍从们好像不只是在追。
二人逃下一处山坡,四处除了风贯山林,再无其他声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稀疏枝叶,落在一处洁白的大石上。
阳光逐渐明媚得有点过分,映在一道道石壁上,散射刺目光辉。
心里好像生出烈火,要将弥霜的心燃成灰烬。
“别怕,娘亲会救你的,很快就不会痛了……
“弥霜最听话了,快服药……快……”
纯白盈润的石壁上映着娘亲单晴柔的身姿,柔弱,坚毅,她为了弥霜不惜一切。
弥霜记忆中模糊的脸,终于在阳光下,有了笑容。
眼前的每一道石壁,都是娘亲的音容笑貌。
如果不是弥霜,单晴柔和凌天哲还可以携手共赏寒梅,不会落得一场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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