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同仁问的问题,及至到通话结束时,纪冷明也没有回答。
不是不想回,而是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
他早已不是上辈子那个受了委屈躲在明月湖畔哭的小男孩儿了,如今坚定非凡的心性,足以让他有勇气、有实力面对任何大风大浪。
关于母亲的记忆,仅在纪冷明的脑海中转了一圈,很快,思绪便被拽回当下。
他用稀松平常的口吻表示:“温叔叔,您不用担心,温家不会有问题的。”
温同仁在心里暗暗感慨:这不是废话么,有我顶着,哪可能那么容易出事。
他刚想宽慰纪冷明两声,说些‘你不用着急,我会想办法’之类的关怀晚辈的话。
却不料,纪冷明已经率先开口。
他语气一如往常的平稳,内容却相当炸裂。
令温同仁大感惊讶。
纪冷明的音色清淡如水,缓缓吐露。
“我不会给郑易平提供实质性伤害温家的机会。”
“三天,最多三天,姓郑的一定身败名裂。”
温同仁惊奇错愕的站在原地,一时间舌尖飘过很多言语,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
他以为纪冷明同温婉交好,会利用她的家世背景,替自己谋划。
正常人么,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谁会放弃走捷径、抱大腿呢?
他身为婉婉父亲,也做好了替未来女婿承担风险的准备。
可是,对方仅仅让他沉住气?
同时,温同仁神思一动,心底掠起一道凉意。
他狐疑不断:“等等!你说姓郑的三天内会一败涂地?你哪来的自信?”
郑易平如果只是一般商人也就算了,可对方不仅是上市公司老总,身后更有高官撑腰。
赵虎他在十多年前见过,其人精明能干,私欲很重,所图甚大,并不是个会主动把嘴里的肥肉吐出来的人。
当时,赵虎仅是个省官,而今,此人地位更上一层,这顶遮天蔽日的保护伞,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温同仁着急起来,音量也随之提高“听我说,孩子,三天太仓促了,这里头水深,你把握不住.....”
纪冷明像是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提前截断。
“温叔叔,您是在担心赵虎利用职务之便,暗中使刀子?”
温同仁急起来,把话说的磕磕绊绊。
“有一方面这样的原因,但主因不是这个,我担心的分明是...嗨...咳...怎么说呢....”
一直没出声的温婉很明显懂他爸要表达的东西。
她把玩着手里的玉石,懒懒地贴着靠枕,摆出个舒服的姿势。
并慵散的替她爸解释。
“我爸想说,三天就把郑易平干掉,着实过于冒进了。”
“越往高层,越是腐败,官僚体系家族化、地域化、逐渐公开化,他们彼此勾结,利益交织,牵一发而动全身。”
“郑易平是赵虎的钱袋子,你若贸然把人家的钱袋子摘了,赵虎及其利益群体,一定会毫不客气的痛下杀手。”
“扶持一个代理人很容易,可是,若急功近利,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值了。”
“拿自己的命运,去换对方的代理人,这是笔糊涂账,不划算,所以,我们应该徐徐图之。”
温同仁狠狠一点头:“对!正是这个意思,还是我的婉婉聪明!”
温婉目光幽幽,带着点奇妙,望向她爸。
“爸,家里有人跟我说,前不久,赵虎的儿子赵凯来找过你,然后...你把人家踹进垃圾桶了,有这回事吗?”
温同仁的表情顿时精彩纷呈起来。
他旋即又脸色不太好的强行辩解:“那是他不尊重我在先,我何必给他留颜面!”
“这件事,和纪冷明三天弄死郑易平完全两个性质!”
是啊!
他就是爆踢了、大骂了人家的儿子而已,以长辈的身份也能说得过去,整体局势可控,顶多令赵凯愤懑怨恨,绝达不到威胁赵虎的地步。
位高权重者,向来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观念,每走一步,皆如履薄冰。
而纪冷明割人家钱袋子,是真正的向其权势发起冲锋,挑衅程度,不亚于把人家父母杀了。
他打人家儿子,纪冷明杀人家父母,孰轻孰重,可想而知。
温婉见她爸局促,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闪着寒光。
然后竖了个大拇指。
“果然啊,虎女无犬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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