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才回来,就揭我的短,不厚道。”凌筠野哇哇叫。

他气得眼神都凶悍了。

但被严凛凶猛的眼神一扫,顿时矮了几分,心中空缺的一块竟然神奇地被填满了,说不出的愉悦袭来。

假若严凛一直待海城,该多好啊。

严凛一脸讥讽:“好啦,五年了,德性半点不改,倒是小舟变成熟稳重了,你该向他学一学。”

“对,多向我学。”

“滚蛋,姓邹的,你想怎么死法你说吧。”

四个人说说笑笑,一起上了车。

车子一路穿越站台,行走在街区。

严凛坐在后座位上,海城的景象一一扫过眼前。

五年没回来,海城高楼多了,街道变宽了,但街上的人也多了,变得越发热闹,越发繁华。

他心中感慨不已。

岁月匆匆,一扫而过,五年的时间在他这里仿若一夜,边境上的怪脖子树是他亲手种的,树枝上挂着一根根布条,也是他为她系上的。

时间没有冲走他心中的浓情,思念反而在脑海里发酵,一丝一缕种植在他神髓深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刻上她的印记……

车厢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连凌姣姣也觉察到了。

她拉了拉大哥的衣袖,点了点严凛。

凌筠野捂住妹妹的嘴,不让她打扰严凛的思绪。

他太久没回来了。

海城很多地方都有他跟嫂子的回忆,可五年里,随着国家政策的改变,也让海城换上新貌,他心中多半是很难过的。

只有一个地方,五年来没有改变过。

哧溜一声。

车子停在林园门外。

院子外种着两棵桂树,早已亭亭玉立,在这炎夏的日子里,葱葱绿绿,蔚然生风,染上时间的刻度,岁月的痕迹。

严凛抬起步伐,走到院子里。

发黄的石桌上支棱起一个大大的黑色雨伞。

在风吹日晒下,桌子除了旧点,黄点,再没别的变化了。

严凛回首,朝凌筠野投去一丝感激的目光。

凌筠野忽然不好意思地挠头,干笑道:“我想你一定不会让它有什么的,所以平日里会稍微维护下。”

石桌下埋过嫂子。

他不让任何人靠近石桌,哪怕是坐一坐,也是不许的,后面一次大雨改了石桌色泽,他就在石桌边立起一根木棍,张罗了雨伞,遮风挡雨。

姜宁还说,他待石桌比待人还好。

他没说话。

脑海里想的却是,若是石桌毁损,伤的是一人一魂……

严凛取下背囊,从里头取出一个骨灰盒,一路小心谨慎地回到屋里,原本凛厉忧伤的眼神瞬间温柔了。

他小声道:“枝枝,我带你回来重温,你看看这里被阿野照顾得很好,你大可以放心了,以后就跟我流浪吧。”

“你看,富贵竹也长这么大了,阿野还编了花型,你要看见,一定会很开心吧。”

“你先在屋里等等,我今天中午包饺子你吃,开心吗?”

屋外三人望着此情此景,谁也没有开口,默默等着,让严凛的思念流淌在屋里每一寸每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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