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永远不会忘记,永远能让我觉醒的伤痕。

我抚摸着它们,好似在安抚另一个自己。

不要害怕,逃避不是可耻的,逃跑也只是一种办法。

我知道很多人都爱高呼正面对抗,但他们有没有想过,不符合旗鼓相当的条件时,正面反抗往往是螳臂挡车。

我什么都没有。不够强壮的躯体,让我扶个书架都气喘吁吁;不够有力的双手,让我对于原因的反抗像猫抓。

我跑不快,跳不远,爬上树都颤颤巍巍,我浑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我想了想,居然觉得是肩胛骨。

那矗立在我后背的两块骨头,我每次摸都觉得它们坚固无比,能帮我抗下所有伤害。

但我总不能用肩胛骨来和原因对抗吧,所以逃脱是唯一的办法。

原定计划是下周一的夜晚。原因在那一天会开车去西西里,整个晚上都不会回来。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养精蓄锐,把有用有价值的东西都通通藏进神舆里。

至于枪,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回到那间房偷枪,但是风险太大,再加上门口驻守的黑大衣换了个人,换成了无坚不摧毫无弱点的硬派黑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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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钟声敲响的最后一下,我趁着夜色走出了房间。

月光铺撒在地面组成了一块幕布,而人的影子是登台的演员。

我想象自己是某个戏剧里无意登台的小虫子,以缓慢而渺小的身形隐身在这出戏剧效果十足的剧目里。

换班的黑大衣们没有看到我。

原因不在的夜晚他们是松了弹绳的人偶,懒懒散散的,不是揉着眼睛犯困,就是搔着鼻翼对空气中的气味做出反抗。

一楼巡夜的小鱼女仆也没有看到我。

她提着灯走到走廊尽头,正感受着贵气逼人的几尊雕像。我猜她可能正盯着那几颗玛瑙在想,它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可惜,这个答案只有亚特兰大的几个倒霉蛋才能告诉她。

我没有走大门,我选择了翻一楼的窗。

那扇大门就是个陷阱,它现在看起来安静无声,牢固无比。但倘若你伸手解开它的锁,微微往外一推。那么结局是,整幢房子的人都能听到这扇大门歇斯底里的吱呀声。

我怀疑原因是故意的。

不对,不用怀疑,她肯定就是。

窗户外是花园,今年种的大片大片的三色堇,好巧不巧花期就是临近我生日那几个月。

庄园里的劣质花香味,有一半模仿的就是它。

我不懂原因为什么那么喜欢三色堇,而且有好几次她都会强调,这花是我喜欢,且对我特别的意义。

虽然最开始我是接受的,因为它只是花儿而已,花开的模样真的美丽。但渐渐的,我不再接受了。

因为它被强加的意义,含义,太深太险恶,让我无法再用客观角度去直视它。

花匠伯劳恩斯先生将三色堇种种满花园两侧,听说他还准备用鲜花拼一个我的名字,幸好被原因驳回了。不然这绝对会是我一生的噩梦。

穿过鲜花道路,在这个偌大的花园里,我知道一条特别的小路。

它藏在绿茵之中,通向外面未被砌起来的围墙。之所以会发现它,是因为某位小鱼女仆在洗衣房说漏了嘴。

绿茵天然的丛林岔洞最近抽枝了,横插出来的某根枝条狠狠戳了我一下。我忍痛把它抬起来,一脚踏到了围墙边。

此刻,那个未被修砌完全的洞口出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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