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相柳忧愁地叹了口气,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一脸无辜。

“小女昨晚也是噩梦连连,被阁老家的女儿吓到,今日都不敢出门,也不似往日活泼,如今小脸儿还是苍白的,臣今日进宫也是想请个太医,去府中给小女看看。”

严阁老差点儿没被气死,吹胡子瞪眼道,“你少强词夺理!就算小女有处事不妥之处,你夫人居然敢把船掀翻,这等悍妇难道还有理了不成?”

严阁老说着转向殷天凌,深施一礼道,“皇上,老臣知道袁大人在盐州这些年贡献不小,但凡事一码归一码,难道您要包庇臣下,纵容袁大人肆意妄为吗?”

“严首辅这话从何说起?”袁相柳不咸不淡地将话接了过来,“昨日那般情况,我夫人那般处事又有何错?若是我在当场,只怕比她还要过激。”

“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推入水中,若还能无动于衷,我也枉为人父。”

“我想,就算是大度如严阁老,只怕也做不到,不然严阁老也不会在这不依不饶地倒打一耙了。”

“你!”严阁老被他狠狠噎了一下。

只是这话实在难以反驳,毕竟他就是因为女儿落水才来找皇上要说法的。

殷天凌听袁相柳说这么噎人的话,心里也是乐不可支,但表面上还装出来一派严肃。

“袁爱卿这话有理,我也能理解严爱卿爱女心切……”

殷天凌看向严阁老,语气加重,“但是严爱卿也要明白,你家的女儿是女儿,别人家的女儿也是女儿,你知道心疼,别人也知道心疼。”

“昨日是严莺挑起矛盾,后面袁夫人还了回去也理所应当,到此为止便够了,袁爱卿都愿意息事宁人,严爱卿也该有容人之量。”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严莺任性妄想所致,朕不得不说一句,严爱卿教女无方呀!”

“严爱卿回去后需好好安抚自家女儿,另外再多加管教,免得再出这种事情。”

“朕每日为处理国事操劳,实在没那么多时间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再多判案!”

“行了,朕要去批折子了,两位爱卿也早些回吧。”

殷天凌一甩袖子,从桌案后面起身离开。

“皇上……”严阁老还想再说什么,但见殷天凌不想多理他的清冷神色,也不敢太过造次。

最后,他也只能气急败坏的一甩袖子,狠狠瞪了袁相柳一眼,气呼呼地离开乾清宫。

……

国公府之事算是告一段落,皇帝不帮着严阁老,严阁老也拿袁相柳暂时没有办法,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只是事情结束,但是京中对于此事的议论却没有停。

天子脚下,本来有意思的八卦就不多,很多更是不敢外传的,难得有这么一件消息劲爆却又不涉及朝政可以随便议论的八卦,众人自然是不会放过。

只不过苏潇的恶名传闻已久,新增添的恶名说到底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传来传去也就那样,挑不起更多人的八卦之心,于是话题的中心就渐渐从苏潇变成了严莺。

苏潇那日掀翻船的事儿是众所周知,那些船上的姑娘全都落水大家自然也就知道。

年纪小的姑娘也就算了,但里面可是有十一二岁快到议亲年纪的姑娘,她们是被一群家丁救上岸的。

这过程中,难免会有身体接触,而这种事一向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很快就有一些传闻传出,说严莺衣衫不整,被一个家丁抱上岸,连衣襟都给扯开了。

又说严莺被某个家丁碰了身子……

那些姑娘里面年纪最大的就是严莺,再过两三年就能成亲了,严家对她万分宠爱,也早早就给她物色人选,京中那些贵子恨不得全都过一遍。

众人对她难免多些议论。

碍于严阁老的威势,大家并不敢当面乱说,但是背后的议论却是越来越下流难听,最后甚至传出严莺和那个救她的家丁有了首尾,怎一个离谱了得。

这些消息明白人都知道半真半假,但奈不住人天性里面就喜欢这些风流韵事,背地里的讨论总是不绝于耳。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严府上。

严阁老怒不可遏,严莺更是气得将房里的东西砸了大半。

但也只能是自己生气。

那些人只是背后讨论,并没有把事情搬到明面上,口耳相传中,大家都有听说一些,但都说不准最初是听谁说的。

严阁老抓不住现行,总不能把全京城的人都给就地正法,他堵不住那悠悠众口,气得好几日都没上朝。

严莺更是没脸出去见人,原本她在京中地位很高,无论参加什么宴会,那些姐妹都围着她,以她马首是瞻。

如今外面传言沸沸扬扬,众人虽然不敢当着她的面说,看着她的目光却都隐隐微妙。

严莺如惊弓之鸟,哪怕是看到哪个下人笑了一下,都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脾气变得越发不好,总是打骂房中下人出气。

久而久之,伺候她的下人也是怨声载道,自然也不会替她遮掩,消息又传出去,又形成新的讨论。

大盛女子以贤惠为德,泼辣悍妇是要被千夫所指的,严莺这动辄打骂的样子显然就不是个贤惠样子,那些从前与严府交好并且有心议亲的人家,至此都有些退缩起来。

谁也不想娶个泼妇当娘子不是?

就算首辅大人有权有势,但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哪个也不缺权势。

倒是有那些低一等的人家仍旧愿意娶严莺,但那都不是为了严莺,而是本着攀龙附凤一跃登天来的,想也知道没什么真心。

严莺娇纵惯了,哪可能选个那样的门户,听说了自己在京城的名声越来越差之后,就更是变得歇斯底里。

伺候她的下人偶尔一个眼神不对,都要被她打骂一番。

严家实在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严莺的名声彻底臭了,只怕寒门学子都不愿意要她,严夫人和严阁老商量之后,只能先把小女儿送回老家。

在老家养上两年,等京城这边的风波平息之后,众人渐渐淡忘了这桩事儿,再把严莺接回来,那时正到了成亲的年纪,想来能更好说人家。

不然任由发展下去,只怕都有嫁不出去那天。

严阁老本来就恨极了袁相柳一家,如此一来,更是火上浇油,无法忍受。

严莺被送走之后,严阁老每日上朝遇到袁相柳都要狠狠的剜他一眼,还要不屑地哼上一声,表示自己的厌恶。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