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彪气喘吁吁的说:“家里还有谁?”俩人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布置炸药火捻。
“都死了!都让日本人害死了, 我老婆为了保护孩子被日本人用刺刀捅死了,孩子也没有救下来,一个畜生举起孩子活活摔死了,我娘扑过去拼命,直接扑在他们的刺刀上。我回家走到门口刚好看到那一幕,我知道男人需要血性,但血性的代价是赤手空拳的我也被他们打死,我转身就跑,我需要活着才能报仇,我为什么要死?”周凯瑞喘着气说。
“那你后来怎么被抓进来的?”马彪一边扯线一边问他。
“纯属撞枪口上了,那个约翰被抓的时候盯着我看,日本人以为我和他是同伙,就这么简单,原来想留着身体给家人报仇,到头来反而给日本人挖煤来了。”周凯瑞说。
周凯瑞的一番话深深打动了马彪,他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炸煤矿的,但是听了他的话他豁然开朗。
对呀!老子为什么要死?如果炸了煤矿的同时还有机会活下去,为什么非要死呢?如果活着还能继续杀鬼子呢。
不死了!老子要争取活着!
他说:“老子不死了!咱们动作快一点!”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日本人进来了,俩人屏住呼吸快速向西走。周凯瑞由于紧张不由自主向后看了一下,马彪马上制止了他:“别回头,灯光会把他们引过来。”
马彪伸手拧灭他的头灯,他说:“伸手不见五指,就让这帮龟孙在里面瞎找我们吧。”
周凯瑞肩膀扛着一大圈火捻,马彪在后面负责扯线并压上一铲子煤。他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向前走了一节路,周凯瑞一下撞到了墙上,这时马彪才打了一下手电,看清前面的路后马上关了手电,就这样用手电闪一下走一小截,终于到死人洞了。
走在前面的周凯瑞觉得脚下枝枝棱棱的,而且这里有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他一脚踩在一个圆滚滚的物体上,不知道那是什么,以为是圆石头。
“小心,脚下有好几个圆石头。”周凯瑞提醒马彪。
“那是死人的脑袋!”马彪说。
马彪说完此话正好有一只大老鼠嗖的一下踩着周凯瑞的脚面窜过,他本能“啊”的惊叫一声。这一声把马彪吓得不轻,这么寂静空洞的环境下,有一点声音就会被强大的回声扩散到很远。
果然听见远处传来日本人的叫喊声,他们显然是听到这里的声音了。
“坏了,你把鬼子引来了。”马彪压低声音说:“千万别出声了。”
马彪知道日本人看不见人就不敢随便开枪,即便不小心走火也会引起塌方埋了他们。
所以他打开手电照了一下前面方向想快点走。就这么一照,地上密密麻麻的死人骨骸赫然呈现在明亮的灯光里。
周凯瑞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尸骸吓得惊慌失措,马彪告诉他憋住气快点走一会儿就适应了。
走了这么长的路,没有发现那些劳工的身影,马彪疑惑不解起来,按理到这个距离就能遇到那几百个劳工,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他们走错巷道了?不可能呀!他亲自领着白春生他们五个小组长来的,不应该走错巷道的。
那他们都去哪里了?难道已经爬进死人洞里面了?
臭气越来越大,周凯瑞一边呕吐一边在死人身上爬,到了炸药库,俩人强忍着恶臭把手里的火焾和白春生原先那根火焾接到一起,然后扯着线继续往外走。
日本人的叫喊声越来越近了,他们甚至听到了日本人的惊叫声,也许那些士兵发现那些死人白骨了。
“憋住气,不要大口呼吸,加快速度!”马彪的心脏极速跳动起来。
但愿,但愿那些鬼子兵不要发现这两根火焾。
这时候周凯瑞却不合时宜的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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