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邵秋实刚起身不久,唐林生便又来了。
“桂花酒酿圆子,这个天吃最暖和了。”说着,唐林生从篮子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甜汤。
邵秋实探头瞧了一眼,桂花和糯米圆子都是她昨日给的,只是汤里飘的雪白米粒是唐家的醪糟。
邵秋实想了想:“林婶子的厨艺不错。”
唐林生点头,坦然应下了邵秋实对林氏厨艺的夸奖:“我娘的醪糟做得好,早些年做得多,会给村里人送一些,无一不夸我娘的醪糟做得好。”
早些年做得多?近些年怎么不做?还能为什么,年景不好,正经饭都吃不饱,更没有粮食做醪糟。
邵秋实想了想:“我养的母鸡下了一些鸡蛋,你等着,我给你拿几个。”
唐林生没有推辞,收了邵秋实给的鸡蛋,仍用竹篮装着,和昨日送腊梅炖豆腐的碗一起拿回去了。
吃过酒酿圆子,喂了鸡,邵秋实仍上山打猪草。
天气冷,别地早没了草,邵秋实的山虽因灵气浓郁,生得有草,但也不算多。
临近中午,邵秋实打了大半背篓,又捡了些菌子,便往回走。
回到院子,邵秋实把背篓里的东西倒出来,猪草和菌子都摊在地上。
如今唐家村的人大多忙着给邵秋实修房子,捡菌子的人少了,邵秋实便会自己捡一些,好的自己吃,或者给唐家人拿去,差的就跟猪草一起铡碎了喂猪。
邵秋实正挑着菌子,唐朔走了进来。
唐朔进来也没说话,邵秋实便先开口:“四舅,我捡了些元蘑,炖鸡最好了,一会儿你带回去。”
唐朔喏喏地应了。
“圈里的猪能出栏了,我打算二十五的时候杀,到时候炖上请村里人吃。”邵秋实继续道。
“全村的人都请?”唐朔问道。
“全村的人都请。”
邵秋实还记得傅仲达的车夫同她说过,到了秋收的日子,后院便会架上大锅炖大骨汤,供交粮的佃户随便吃喝。骨肉醇厚,骨汤鲜香,府里的仆妇部曲都不耐烦在厨房吃饭菜,要去后院喝大骨汤吃大骨肉。
车夫同邵秋实说这话的时候,岑万峰也在,他听得心向往之,最后叹道“海清河晏当如此”。
邵秋实在太原住了两年,一次都不得见,现在想来,竟有些可惜。
看不见傅府请佃户吃大骨肉,邵秋实便自己请帮忙修房子的村民吃炖猪肉,想来该是差不多的。
唐朔想了想:“到时候我请人来帮着杀。”
杀猪邵秋实其实是可以自己杀的,只是十二岁的小女娘将一头比她还大还重的猪开膛破肚掏心掏肺终归有些吓人,邵秋实应下:“好,麻烦四舅了。”
唐朔又在邵秋实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
“四舅有事?”
唐朔数度嗫嚅,终于还是摇头:“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什么事,我走了。”
“四舅,”邵秋实把唐朔叫回来,“把元蘑带回去,别忘了。”
唐朔拿着元蘑,呐呐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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