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跟我是不对付的,我用海运把晋商和江南财团联系起来,大大得罪倚靠运河抽税的徽商,前些天就又很多人弹劾我,说我与当地豪强暗中团练,意图谋反,这是摆明了不共戴天的架势。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我跟他们有杀父之仇。”
“啊。”王怜这才醒悟,她本是聪慧,很快联想起来,惊道:“那,王金玉岂不是随时都会有大难临头。”
“暂时不会,只要我打战没有输就不会。”王朴道:“哎,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谁又能百战不殆,永远不吃败战呢。”
“所以,王金玉只是你的棋子,不是你多么重要的人。”王怜举一反三,恍然道:“亏我看了你写的小说《神雕侠侣》,还以为你多么衷情于她呢,还为她羡慕不行,原来都是在作局。”
“嘿嘿。”王朴神秘一笑道:“这都是宫内那几个死太监给我出的馊主意,留出个把柄给皇帝抓着,可以让皇帝消气,皇帝是最讨厌我的,我要是真把王金玉当成宝,怎么敢公然表露心迹。”
“你,金玉姐姐太可怜了。”王怜蹙眉道:“她在宫内一定被皇帝百般折磨的。”
“那也未必,她在宫内本来也过的不好,现在至少不用怕饿死了。”王朴笑道:“但你不能进宫,万一你被人整死了,我会心疼。”
“嗯,妹妹承哥哥这份恩情。”王怜慎重起身,给王朴做了个万福。
这时,亲兵进来在王朴耳边小声禀报,说是池家小姐遣人来求见,王朴听了一愣,问道:“什么池家小姐啊?”
亲兵很是尴尬,心说,这你不该问我呀。随后“醒悟”,王朴这是脸嫩,不好意思承认奸情。于是笑道:是啊,小的也纳闷,这就去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小丫头收押起来,以后审问一番,自然知道她的企图。
王朴想了想,他是假王朴,不敢就说不认识这个池家小姐,万一从前的真王朴与这池家小姐有过一段情,他一个应对不当,或背上个薄情郎的骂名,就笑道:“那丫头无论说过什么胡话,咱们也不能为难一个小丫头吧,就让她进来,我当面问一问怎么回事。”
一听是池家小姐的事,王怜恼怒瞪了王朴一眼,道:“污人清听的事,我便躲了。”言罢,头也不回就径直走了出去。
王朴目送王怜离开,心里不免嘀咕,这妹妹是怎么回事,好似不喜池家的小姐,是了,池家小姐估计水性杨花,名声很臭吧,王朴从前就是个纨绔,与之相好的女人估计不会是良家的好女子。他此刻还不知道池家小姐已为人妇,也没听说过近日的谣言。只以为是王朴旧日的相好来找他帮忙,毕竟兵荒马乱的时候,他这个领兵将领的权职应时,比一般知府都管用,故而常有昔日友人来寻他帮忙。
见了小兰,王朴暗暗点头,这个丫头摸样不错,头饰和衣着都很讲究,特别是那头小云髻端垂金羽,与之下的珍珠耳环相辉映,王朴虽不懂女子的穿搭,只是以为一头乌发与金色很配,珍珠又接住了金光,格外承托出华贵,还不见寻常女子那种珠光宝气的庸俗,看着很舒服,丫鬟就这般优雅妆点,可见她的主子品味不低。
“你主子叫你来,有何吩咐。”王朴摸不清他的真身和池家小姐的交情,是一般点头之交,还是露水情,万一是个文采出众的官家女先生,他这里言语轻佻就很不合适,传出去要被人耻笑。所谓高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小兰的不凡品味,无形中让王朴对池家小姐高看了几分,王朴来明代快两年了,对明代的人情世故终于稍有研究,在这个时代,女人品味高雅就一定读过书,而且一定出身不凡,这样的女子,他不敢怠慢。
小兰抬头,却一脸惊讶的,直勾勾看着王朴,她本以为军头必定一脸横肉,说话粗鲁无礼,想来王朴就算比普通军头强一些,也一定是流里流气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是这样英俊的哥儿,而且言语很是亲和。
王朴蹙眉道:“我,我脸瘦了很多,很多人都说认不出来。”他担心这个丫鬟和真王朴是旧相识,故而才惊诧失态,他不敢怠慢,就拿出早已备好的应对说辞。
小兰回禀道:“我家小姐想请公子择日一叙。”她想先找个居处,以后再做打算。
“哦。”王朴听了微微一愣,看来真王朴与这位池小姐有点故事啊,就问道:“哪里见面呢。”
“这个,当然是将军安排,最好是个僻静的所在。”小兰言语间颇有暗示,由不得王朴往那些偷欢的情节去想。
王朴心里暗骂真王朴一声,他没有应下,就道:“我不像从前那样荒唐了,这种事情能免则免。”他是来祁州收拾好名声,可不想为了裤裆子里快活而功亏于溃。
“那,奴,奴婢。”小兰没有想到王朴面对小姐这样绝色的投怀送抱,居然并不上钩,只好加码道:“我家小姐,敬爱公子诗才人品无双,特别公子写的小说神雕侠侣,我们小姐看了欢喜不胜,还说,公子不负心,她今生虽死无悔了。”
“嗯?”王朴哭笑不得,这本神雕侠侣,他写了大纲,托钱谦益找来名戏剧写手润色,其实与后世的那本武侠小说大相径庭,倒是与西厢记有几分近似,就是把书生替换成侠客的西厢记。写这本小说,并且注上王朴自己的姓名,是为了给皇帝传递一个信息,他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怨怼皇帝,是个胸无大志的浪荡子,现在这个女人还在宫内,皇帝在这场较量中已经大获全胜。若崇祯上道,就该拿这个女人作为挟制王朴的人质。
不过,这些涉及朝廷隐秘的大事,民间无从得知,所以就有了各种王朴多情的传言,若真王朴以前的相好看了这本小说,拿这本小说的女主对号入座,却也并无冲突。
“我家小姐在夫家受尽冷落,十分可怜,每每抱着公子的小说本子,以泪洗面。”小兰现在只求能找个住处,也顾不了许多,越说越离谱。
王朴尴尬一笑,道:“原来,她已经嫁人了,那更加不可以。”听到夫家两个字,王朴脑中警铃大作,这偷欢是风流,偷情就是骂名了,他还不至于如此不分轻重。
小兰听了这话,一愣神,听王朴这话,他并不知小姐已为人妇,这未免荒谬了,她家小姐是祁州城内第一美女,王朴从前只远远看上一面,就从此难割舍,百般纠缠,她家小姐出嫁,王朴怎么会不去打听,怎么会不知呢。
对,这是故作腔调。小兰自此就在心里下了定论,不禁十分鄙夷这些男人,个个都有那贼心就是没贼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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