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剑走轻灵,抖着银光便往易惟椋这方而来。

好浓的杀意。易惟椋惊觉。

可这杀意……却不是朝向辛在水,而是朝向自己?他不禁将眉头锁起,一时有些莫名。

单脚后挪,身子侧避,易惟椋赤手左挡右拦,巧妙化解了男子疾进的攻击。

这一剑落空,下一剑又迅速扭转袭来,两招之间几乎没有片刻停息。

顾念辛在水的易惟椋反应不及,被剑尖直指心口,当下呼吸一窒,身子僵硬地定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男子微颤的眸子望一眼辛在水,再度将目光放回易惟椋身上。

“把他,还回来。”他话声沉沉,冷冽的眼神几乎能扎人。

“什么?”易惟椋微愣,有些不明所以。

“少装傻!你……”

男子情绪激动几许,执剑的手都为之一震,却在眼前的突发情况下晃了神。

易惟椋实在没想到,辛在水会冲出来一把推开面前男子执剑的手,张开双臂把自己护在身后。

“不准你杀他!”他恶狠狠瞪着面前男子,心中激愤惹得眼眶泛红,语气虽倔强,却是咬着牙才抑制了自己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我、我……”男子顷刻慌乱了手脚,向下倾斜的长剑彰显难言的紧张。

“我没想杀他。”他仓皇解释,脑中弦紧绷,失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易惟椋趁机撤步,朝男子的胸口狠狠踢去一脚,有力的攻击使得男子无法自控地后退两步。

易惟椋抓起辛在水的手,想要带他撤离。市井之下,万一又像之前那样招来一帮杀手,殃及周围民众,就糟了。

转过身,几个衣装绣着银丝纹路的家伙上前将他们二人围困。一名同样穿着的女子足尖轻点落在跟前,手持玄色令牌展示众人眼。

“京麟卫奉旨办事,还请阁下配合。”她道,望向易惟椋的眼神无波无澜。

易惟椋微愕。他曾猜测辛在水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如此不凡,既能惊动宫中京麟卫出面,那么……

作为京麟卫统领的罗椮将令牌收回,吩咐下属遣散外围百姓。

“哥哥为何护着他?他……”那青衣男子,也就是花长忆冲上前来,原本万分不解想要发出质问,却在瞧见辛在水的状态之后心头咯噔一下,“哥哥……?”

罗椮将花长忆拉至身后。

她压了压狭长眼睑,上前几步对易惟椋拱手一拜,态度十分诚挚:“我们家公子不慎走丢许多时日,若没猜错的话,期间定受了阁下不少帮衬与照拂罢?我等在此多谢阁下了。”

花长忆皱了皱眉,有点不满罗椮早早将易惟椋判定为非歹人。仅仅因为那人方才保护哥哥的举动?未免太过草率。

罗椮称呼辛在水为公子,是不想将辛在水的敏感身份摆上明面,但其实不需多言,易惟椋早已心中有数。

“我等该接公子回家了。”罗椮继续道,“不过在此之前,还请阁下务必告诉我等,这一路走来,公子身上到底了发生了什么?为何……”为何他的眼神变得如此黯淡没有生气,也不识得人了?

易惟椋了然,紧绷的身心得以放松。

他收起了以往的吊儿郎当,正了正神色:“这方人多口杂,具体的事情,还需请两位官爷到在下的寒舍详谈。”

“呃,不过在此之前,可能得先解决一下当前遇到的麻烦哈哈……”易惟椋挠挠头,发出一声讪笑。

稍近处,孩童的爹爹迟迟不肯离去,嘴里吵闹地嚷嚷:“赔钱赔钱,必须让他们赔钱!”

——

莲池边上,难得安排了两名宫仆在此处洒扫。

都知晓这地方偏僻,不常有人来,两人便开始没有顾忌地闲聊——

“君后失踪多日,恐怕是回不来了。”

“嘘,你可别瞎说。”

起头的宫仆左右望望,确认周遭没人才胆大地继续说道:“没瞎说,你看看云侧君,躺在棺椁里再过几日就要下葬了。谁能知道去往吉兴寺的路上如此凶险,还会遇上歹人刺杀?君后很大可能,也是如此下场。”

“你、你当真是口无遮拦,你想害死我。”同伴劝其住嘴,生怕这些禁语被旁人听了去。

不怕事似的,那人还在孜孜不倦地说着:“你难道没听说么?太后都已经打算让普宁县主做新君后了,板上钉钉的事,没跑。”

“咦?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两天大家都在说。”

“都在说什么?”

“都在说普宁县主取代君后的事情啊。”

“……”

气氛霎时间变得怪异,两名宫仆忽地转过身,迎面就撞上了嫦余的盈盈笑脸:“噢~都在说这个呀。”

在她身后,林藏烟黑沉着一张脸,气压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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