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藏烟冷漠的视线下,周易安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到底是心中气愤占据了理性,他在离开时,黑着脸留下了一句:“如今百姓是如何说你的?道当今天子治国有方能一匡天下,却可惜是个克夫的命数,一年之内两名君侍接连过世,保不准,连你最看重的君后也……”

“住嘴!”林藏烟气红了眼,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周易安在她的愠呵声中回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大不敬的话。他脸色僵硬,指尖发冷,心中惊悸。

林藏烟的眼中充满憎恶,这对周易安来说是比言语更加锋利的短刀,那恶狠狠的眼眸盯着周易安看,宛若豺狼虎豹,随时会冲上来把他撕咬成块。

“烟儿……”周易安想去拉林藏烟的手,却被林藏烟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今日是云侧君的出殡日,朕不想闹得难看。”林藏烟掀起眼皮,眸中漠然,这一副高傲姿态落在周易安眼里,当真是找不到以前半分的父慈女孝了。

“父君今日失仪了,您该庆幸方才没有朝官在此,否则今日之后,父君的太后之位,便是真真正正的遭到威胁了。”

周易安颓然垂首,不作声,内心的波澜翻涌不息。

当云且眠的灵柩被运进皇陵,另一边的辛在水才刚从睡梦中幽幽转醒。

“殿下?”

他醒来之时,易惟椋就守在床头。

“殿下,陛下让你今个儿就呆在宁心殿里,哪儿都不要去。”易惟椋含笑道,“陛下贴心,怕你无聊,还特意让草民过来相陪。”

辛在水愣愣地望着他,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可他不知自己为何失神。

他捂着胸口,感觉掌心下方的一块地方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

丢了什么呢?他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头疼。

“殿下是身体不适么?”易惟椋觉察到他的不对劲,神情顷刻变得紧张。

辛在水难受地呻吟两声,掀被下床,赤脚往门外跑去。

花长忆突然出现挡在门前,整个身子堵住了辛在水的去路。

辛在水皱起眉头看他,想要从他身旁的空隙中挤出去。

花长忆抬手,拦住了他。

“哥哥要去哪儿?”

“走开。”辛在水想要拨开他横在面前的手。

“哥哥先说想干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让你出去。”花长忆不依。陛下让他守在此处,不可让君后擅自出门,也不可让他有事。

辛在水显得慌乱,眼睛里盛满不安。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好像丢东西了。”

“丢什么了?”花长忆问。

“丢什么……”辛在水抓着脑袋想了好久,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丢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丢东西了,我要去找,你放我出去!”

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硬是想推开花长忆出了这殿门。

花长忆咬了咬牙,最后只得先安抚地欺骗道:“我帮你找。”

辛在水的确得到安抚:“当真?”

花长忆松了口气,认真地点点头。

“那你可要认真找。”辛在水望向他,目中有清愁,“不然,我会很苦恼。”

花长忆愣然,顿了顿才闪躲地移开目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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