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木板的手掌青筋凸起,唇齿紧闭,右眼纱布缓缓渗出丝丝鲜红。

“我不想背那么多无辜因果,你儿女众多,最疼爱的那个难找,不过。”政祉安打了个响指,言笑晏晏:“听闻你还有个即将到耄耋之年的老母亲。”

伍学民激动地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两步,阴狠的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你猜。”

伍学民沉默片刻,艰难开口,“你要是...要是能保住伍家上下,我...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提他儿女没啥反应,倒是对老母亲甚是关心,为虎作伥之人竟还有颗孝悌之心。

哀哉也!

“那就要看你手里的东西到底值多少条命了。”

“乐安公主救多少,罪臣便讲多少。”伍学民退回到木板床边坐下。

谈到此处,再谈下去也是徒劳,政祉安转身离开牢房。

已经撬开一个缺口,局面就不算太被动。从方才接触来看,伍学民并非是个只知吃喝的酒酿饭袋,以此人的城府怎会到去年才混了个知州?!

离开暗牢,樊彧停住步伐,“方才之事我会如实禀明圣上。”

无波无澜的语调白瞎了他那副好嗓音。

政祉安在心底吐槽,面上笑容亲切:“应该的,今日还要多谢樊二哥。”

“举手之劳。”

樊彧送走两人,站在原地静默良久。

她若是男子,那几位皇子哪还有争夺的机会。

政祉安带着凌飞往东内城慢悠悠溜达。

“主子,如果现在派人去找伍学民的母亲恐怕来不及。”

从伍学民被押送进京开始,伍家上下定然已经被人控制,他们出手说不定反倒适得其反,让那些人提前动手。

政祉安何尝不知,从伍学民被调任洪城,紧接着罗田县决堤,一桩桩一件件千丝百绕,现在她也理不清,更看不清。

敌在暗她在明,总是棋差一招,瞎子过河,只能慎之又慎。

渐沉的天空呼呼洒洒地又飘起雪花。

深吸口气,进入肺腑的沁凉将压在心头的躁意抚去。

她上辈子看人家小说里,无论是穿越者还是重生者,那都是各种牛B痛快,到自己这儿连对手都不知道是谁。

知道一个吧,还只能杀个小丫头就这都是权衡利弊下动的手。

政祉安觉得这辈子活得比上辈子还累,心累。

两人晃到云府时大门两边都在挂灯笼了。

眼尖得立即上前迎接,通报的通报。

正好赶上大家在用晚膳。

“外祖父,风爷爷,我来啦!”

人未到,声先至。

主位上的云国公放下碗筷,盯着门口的眼里笑意尽显。

空木风嘴里咀嚼着,挥着竹筷,含糊道:“快,把凳子搬过来。”

下人立即把凳子搬到他俩中间。

政祉安进来时,她的位子碗筷都已经备好。

没想到丛言心会在,进屋的动作微顿,同她颔首算是招呼。

“哟,巧了不是。”自然的坐到留给她的位置上。

她的到来瞬间让整个饭桌热闹起来,不着调的玩笑,逗得俩小老头眼尾纹都多添两条。

饭后云知白同政祉安本是耍宝的互相调侃,他那嘴皮子哪里斗得过。

憋得脸红脖子粗叉着腰,“政祉安,有本事我们手上过!”

“你确定?”

“是不是怕了!”云知白挑衅地撸起袖子,势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政祉安拍了拍手,起身:“输了,可别哭鼻子。”

云知白哼嗤一声,走到屋外,自认为潇洒的一甩衣袍,摊开手朝政祉安招了招手。

云晴晴没眼看地背过脸,嘀咕:“背时娃儿!”

“何意?”在她身旁的丛言心没懂话里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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