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可从来没人在明面上摆出来问过,这就相当于让皇帝直接当众说出政祉安是不是私自插手地方政务。
可谁都知道若有旨意,就不会有今日这场戏,那么无论那封联名状纸到底是不是真的,至少这一项罪名是钉死了。
政弘元只平淡的说着:“乐安到白山县之前并不知晓难民一事。”
他像是在回答一个非常普通的问题,连表情都没有变,但那股睥睨天下的帝王威仪还是让杜浩不敢直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走上来。
藏在宽袍下交叠的手紧了紧,继续道:“乐安公主年纪尚小且一介女流从未参与过政事不知民间疾苦,贸然插手地方庶务,草民认为她此番作为实在过于...儿戏。”
杜浩已经尽量用一些比较平和的词来表达他的观点。
“愚拙至极,实不敢苟同!”这道嘲讽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尤为明显。
众人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走道出来。
他一袭棕褐色窄袖皮子长袍,身形比杜浩要高大些,看着像个北方人,豪迈与涵养被他融合的很好。
“在下冯子玉。”
冯子玉上台先向杜浩执礼。
他的名字一出,在文人堆里立时引起一阵惊叹。
冯子玉这个名字在这批举子里已小有名气,他的家族出自东源,在东源虽不及傅,纪两家,却也底蕴深厚。
“我叫杜浩。”杜浩认真回礼,一脸洗耳恭听模样。
冯子玉道:“你方才说乐安公主儿戏,你可有认真听公主所颁布的政令?哪一条哪一项不是实实在在的救民之策?”
“古人云,见死不救非君子,见义不为枉为人。”
“你说她不知民间疾苦,我看你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大圣人呐!”
最后几个字他咬字极重,讽刺意味十足。
众人听到这话有些人下意识的笑出了声。
杜浩被他一连串的刺语弄得一时之间哑口,他的本意是说见死不救吗?冯子玉明明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见死不救是不对,可古人也说需得量力而为。”人群中又走出一人反驳。
“在下李不言。”
李不言一袭貂绒长袍,腰间挂着枚精致玉佩,手里拿着一把不合时宜的扇子,行走间稳健而不失文雅,他站到杜浩身旁看向对面的冯子玉,“乐安公主政令在这里看来是对的,可在白山县具体情况我们并不知晓,且死了数百人这是事实。”
“乐安公主若不插手这件事,或者是在发现之后交给当地县令去处理,那些人或许就不会死。”
“此言差矣!”
人群中不断有人上台争辩,好不热闹,好在都还维持着文人礼节没有大打出手。
政弘元转动着扳指,像是专注的听他们论辩。
云国公靠着椅背饶有兴致的望向台上,另一边的简丞相虚掩着眸,时不时虚弱的咳嗽两声。
后面的群臣好似被上面的氛围所感染,也小声议论起来。
没人注意到城墙上观望的政祉安。
政祉安自然是早就在这里了,只是没有老头子发话她也去不了,她这里观看位置绝佳,下方所有人的一览无余。
看着下边那些牛鬼蛇神一个个冒出来只觉好笑。
“主子我们什么时候下去?在这里待着怪冷的。”冬雪将早间出门前带的狐毛大氅披到政祉安身上。
“不急。”政祉安扫视着高台周围,大人物还没上场这戏哪轮得到她上去唱。
直到看见一道纤细身影,政祉安微微侧头:“凌飞你去...”她一边说着视线在触及人群后方西南角的方向时看到一道让人意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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