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从院子后的小山坡挖来一篮子拇指大的小竹子,养在陶罐里,每个窗户下放一个。储粮、汲水用的陶罐,比较粗糙,不够精美。但陶罐里长着碧绿色的小竹子,放在竹帘下,整体感觉清新脱俗,为家里增添了几分雅致。
相看这日,江姜和孟氏都待在家中。因雪衣阁的运营和管理都已经步入正轨,客源不断,女工、绣娘们各司其职,故而即使她们俩一日半日不在雪衣阁,也不会影响到雪衣阁的运作。
林夫人初次来江家,远眺之下,只见高大的土墙四面环绕,看着占地不小。走得近了,却发现只是一个很小的院子,一排平房朴实无华。
虽然简陋,但是十分干净整洁,连通往阳台的石板小径,都擦拭得没有一丝灰尘。
院子虽小,也种着两棵桂花树,树下有石桌石凳。阳台上摆放着几罐子绿色的细竹。透着几分清新雅致。
说是为次子孔衡相看,其实江姜和孔衡早已心心相印。自己也见过江姜,对她的性格、长相、才华都有所了解,且已经在心里默认他们俩的关系。
虽然知道江家是庶民,但还是要来看看,看看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家。她没想到这户人家看着简朴,其实十分讲究。
家具都是最简单的款式,没有任何雕花,江姜解释说是为了保持原生态。林夫人不理解这个词,反正看起来很质朴,但又刷了一层昂贵的清漆。
房屋里,阳台上,院子里的石桌下,都放着垃圾铲。
后院的一棵花椒树的树枝上,支着一根木棍,木棍的一头用麻绳绑着一把布条,那些布条摊开在树枝上晒太阳。江姜笑言,那是拖把,用来拖地的。
怪不得地板上干干净净的,原来是用拖把拖干净的,倒省了不少事。先前林夫人还以为她们像自己府里的粗使丫鬟一样,打一盆水,跪在地板上用湿抹布擦洗的。
屋前屋后都看过了,孟氏领林夫人去堂屋,分宾主落座。单芷琪麻利地端来茶水、糕点和水果拼盘。
五六样水果洗净、削皮后,切成大小合适的块状,装进同一个瓷盘里。靖水楼也有水果拼盘,且造型好看,用叉子叉着吃。摆在林夫人面前的这份水果拼盘,没有放叉子,水果上插着好几根细细长长的竹签。这些竹签用一次就丢掉。
江家在很多地方上注重细节。譬如进屋就换成软底的薄布鞋,冬天换成暖和的棉布鞋。在洗脸盆架上,放着一块专门用来擦手的纱巾。而每个人各有一块洗脸用的面巾,各有一个专门用来漱口的杯子,各有一个专门用来喝水的杯子。
林夫人有点洁癖,很喜欢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
孟氏也不同于一般的乡下妇人。孟父是秀才,她儿时跟着父亲学习识字、计算,后来又送去绣坊学习刺绣。夫君去世后,抛头露面开面馆、摆摊、卖花椒、帮江姜管理雪衣阁等,胆子也更大了。整个人显得有修养又大气。与林夫人谈话时落落大方。
孟氏三十五岁,但美貌依旧,风韵犹存。她的三个儿女,都只是遗传了她几分美貌,却也比大部分普通人生得好看些。
江姜亲自给林夫人倒了一杯茶,林夫人微笑着喝光杯里的茶水。
男方上门相看女方,喝了茶,就表示同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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