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带雨地跟常承泽哭诉了一番,她就又收拾着准备打道回府,临走前常承泽给了他一只烟花筒,告诉她这是他手底下的人最新研制的,只要对着天空一拉,就能释放烟花。常承泽安顿她,若是遇上危险,或是晏谪江太过偏激,只管放这个,他的人看到就会立刻赶过去。
舒雨微虽然觉得用不上,但还是老老实实将东西收好,道别之后,她又按原路返回,翻墙进了医馆的院子,而后换了身衣裳。
从屋里出来时,正巧遇上到院里逗狗玩的秦默。
她瞧见舒雨微,愣了下神,问道:“雨微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舒雨微一面整理袖口,一面从容道:“就方才。”她抬起头,看着秦默续道:“你一个人住在这,会不会觉得有些孤单?要不然,我派人送你去北宁,跟那里的郎中学习一段时间,也好跟别的孩子接触接触,如何?”
秦默不语,大概是想到忆安如今也在北宁,所以心里多少有些犹豫。
舒雨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轻柔:“你放心,我会安排你们住远些,不会遇见的。而且,陛下有言,再过一段时间,等地方县令告老,底下的人顶上位子之后,他也就该去顶空出的职位,新官上任了,便不再北宁了。”
“他……就要离开北宁了?”秦默双眼微颤,目光继而有些涣散:“我其实…其实,很想见他,就算他想杀了我泄愤,只要能再和他说说话,就好。”
她说着,神色又晦暗下来:“但是……他一定不想见到我。”
“那这样吧。”
舒雨微蹲下身,仰头看着面前的女孩,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道:“我让你送你过去以后,他们会告诉你忆安住在哪里,你若是愿意去找他就去,不愿意就躲着他,如何?”
秦默迟疑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应下了她的提议。
舒雨微回去以后,便嘱咐若歆去办事,晏谪江就在旁边坐着,默默听完了一切之后,他将手里钓着池塘里小鱼的鱼竿给丢在了一边,待若歆离开后,才出声对舒雨微道:“怎么忽然想到,要将秦默送到北宁去?”
舒雨微来到他身边,坐在小凳上,回道:“祸不及子女,父辈的仇恨干嘛牵扯到他们身上。而且,我总觉得这俩孩子还是需要好好沟通沟通,就跟秦默聊了会,她说她也想再见见忆安,我索性就让人安排她去了。”
晏谪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手里的鱼竿,依旧无所事事地钓着自己池塘里的鱼。
舒雨微就陪着他,也不说话,因为她知道钓鱼不能说话。而且。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也不失为一种美好,毕竟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
后来的几日,舒雨微总是黏在晏谪江身边,他去做什么她都要跟着,晏谪江问起她缘故来,她就搪塞说自己没事干,就想看他每天都在做什么。
晏谪江处理政务,她就在旁边磨墨朝他脸上画;晏谪江晒太阳,她就让人搬个摇椅放在旁边跟他抢扇子;晏谪江坐在池塘边钓鱼,她就坐在他后面给他辫麻花辫。
晏谪江也不生气,就是会在事后加倍还给她。
舒雨微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穿到这里之后最安逸快乐的七日。
那日早上醒来,舒雨微早早就开始梳妆收拾,晏谪江还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收拾,直到舒雨微收拾完,他才发问道:“你这是准备去哪?”
“这不是好几天没去医馆了嘛,我去看看,总不能荒着。”
晏谪江垂眼拨了拨床头的玉佩,又将它塞到了枕头底下,出声道:“你现在还需要靠它赚钱?找个人给你守着就行,何须你亲自过去。”
“就算是找人,这人选也没想好,我今日,还是要亲自去看看的。”
晏谪江看向她,声音低弱:“一定要去?”
舒雨微看着铜镜,倒也没在意他说这话时的神情,顺着就回了个“嗯”。
晏谪江又沉默了。
舒雨微收拾好后,便出门去了医馆,很熟练地用钥匙开了门。穿过后院,她来到自己常住的屋子,换了衣裳后,她翻出一些刀具,一咬牙一闭眼,狠狠地在胳膊上腿上划出几道血痕。
酥酥麻麻的痛感霎时传遍四肢百骸,她浑身在抖,血水很快浸湿了衣衫。但她没有多犹豫,丢下匕首,戴上帷帽,她照着之前的路线,翻墙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常承泽的府上。
她是算好了常承泽下朝的时间,准备直接狼狈的扑到他怀中,男人嘛,都会想要保护弱小又楚楚可怜的女孩子。
她如是这样想,然而事实却是她在小巷口等了半晌也没见人来。
难道他已经下朝回到府里了?
舒雨微撕了撕被血水黏在皮肤上的布料,免得血迹干了以后粘在肉上。又等了片刻,见始终没有人回来,便准备跑过去让侍卫放她进去。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后颈处就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霎时漆黑一片,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寝屋里。
晏谪江就坐在她身旁,正替她包扎着身上的伤口。他脸色不算好,但也没到生气的地步,“醒来了?”
舒雨微看着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昏迷前的事情,一时也不知是晏谪江将她打昏带了回来,还是晏谪江从别人手里救下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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