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舒雨微?”
皇帝眯了眯眼,神色异样。
晏谪江极其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劲,他垂下眼,不动声色地将舒雨微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挡住她。他再次抬起双眸,看向皇帝,淡淡道:“陛下,三殿下所犯的,不仅仅只有谋逆一事,他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给百姓投毒,他该当何罪?”
皇帝被迫从舒雨微身上收回视线,他蹙了蹙眉,有些不悦:“此事日后再议。”
晏谪江道:“那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
晏谪江话音刚落,皇帝就拦下了他。见他将身后的舒雨微护的死死,半分空隙也不肯露出来,皇帝纵然心中不满,却也没有发火,只是道:“晏爱卿,朕有一事很是好奇。”
晏谪江道:“陛下请讲。”
“这舒雨微在外界传闻,说是你的童养媳,那朕倒是十分好奇,她原身是出自何许人户?”
“不过一平民百姓罢了。”晏谪江抓着舒雨微的手,向后退了几步,淡淡道:“当时那妇人只说是要卖掉她这个女儿,家父见她生的可怜,左眼下又有一颗与臣右眼下相同的痣,觉得甚是巧合,便收来做了臣的童养媳。”
“原来如此……”
皇帝神色莫测,叫人辨不出他是否真的相信。
晏谪江拱手道:“臣家中还有琐事尚未处理,陛下若没有别的事,那就恕臣和夫人先走一步。”
他是怎么也不肯再让舒雨微露出脸来,皇帝心知肚明,知道以晏谪江的性子不能强求,便只好同意让他先走。
回去的路上,舒雨微一脸惑然地看着晏谪江,问他方才的事情,然而晏谪江的回答却也是无声地摇头,只是他眉宇紧蹙,大抵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论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可以确定的是,皇帝看向你的第一瞬间,绝对是想杀你的。”
晏谪江神情认真,应该是没有吓唬她。舒雨微也陷入沉思,回想起若歆哥哥跟她说过的话,她难免会联想到自己可能会是前朝之人的身份。
她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一事,抿了抿嘴,舒雨微缓缓道:“还有一个月就到中秋,届时我还有机会见到江桓一面,我去问他,所有的事情就都明了了。”
晏谪江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附和着她应了声“好”。
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还是自己先派人查查比较好。
打算是这么打算的,但皇帝那边却没有想让她们调查清楚再有举动,而令他们二人都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次日就派了人到府上来,要接舒雨微进宫面圣。
晏谪江以舒雨微偶感风寒为由,替她拒绝了皇帝的旨意。
来宣旨的太监脸色有些难看,他当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见敢抗旨的人,但他又清楚面前的这个人不光是他惹不起,就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毕竟前线的军饷大部分都是来自他手。
皇帝不是没想过找个由头治晏谪江的罪,可纵观朝野天下,根本就拎不出另一个能像他这样的商贾奇才,虽然一直推崇重农抑商,但说到底,没有经济的支持,很多事情也办不了。甚至由于天灾,粮食不够,都是晏谪江命人去邻国花重金买回来供给士兵的。
他这个人很是神奇,他不仅自己有钱,他还能带着百姓一起致富。晏谪江能够细致地发现每座城里的长处,并加以利用,推动其经济发展,这样的本事,换做朝堂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是本书的男主晏谪湘,也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皇帝不敢杀他,尤其是许多城池的百姓都是受过他的提点才摆脱贫困,若是因为一些琐事杀他,只会引起百姓的愤恨与不满。
那太监讪讪一笑,只觉得手里握着的圣旨突然变得十分滚烫,晏谪江不接旨,他就只能原路返回,届时皇帝的雷霆之怒,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对了。”晏谪江身下来回摇晃着的摇椅突然停下,他睁开,扭头看向大太监,淡淡道:“顺带请公公替我传个话给陛下,拙荆体弱,换季的天儿,这风寒总是反反复复,脸上的疹子也是,所以只怕最近这些日子,都不能面圣了,毕竟若一不小心将病气过给陛下,那可就不妙了。”
那太监看着他撒谎面不改色的样子,心中有千万个质疑却也不敢提,只能默默道了声“是”而后带着人马离开。
刚一出府,大太监身边的小太监就好奇地扭头问他:“昨日骑射,小晏夫人说她自己脸上的疹子没好,可是她跟三殿下对峙时,一激动摘下了面纱,那众人都能看到,分明是没有红疹的,丞禄大人怎么还拿这事儿撒谎。”
大太监用手里的拂尘一敲他的脑袋,道:“你以为他傻啊?他就是想告诉咱家,小晏夫人没病,她只是不想进宫面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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