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玥梗着脖子,转头看向他,深吸一口气,额角隐约有青筋暴起。
硬是没能挤出一个倔强的字儿。
夏宁宇低头轻啜热茶,忽而一片落叶飘进杯中,叶脉的纹路在水中浸出黛紫之晕。
这叶子……
怎么像国师养着的那盆紫竹?怎么会飘到此处?
“那月神石这次就姑且让给她!”闻玥有些气闷,“不对,你怎会知道我要抢的是夏燕和珀斯?”
夏宁宇放下手中的瓷杯,淡然自若地迎上闻玥怀疑的目光。
“好歹也当了多年的世子,虽远隔千里,但还不至于对家中之事一无所知。”
家?你把那个尽是冷箭的鬼地方叫家?
闻玥不仅挑眉,缓缓开口:“不知家中可还有不可为外人道的变动?”
他的目光在夏宁宇身上来回扫视,夏宁宇依旧淡然如水。
夏宁宇微微颔首,“确有一事。
闻玥被勾得心念一动,忙追问道:“何事?快细细说来!”
有这么个内应在,省了他劳民伤财地动用自个儿的情报网。
夏宁宇没有说话,只将面前的杯子推到石桌中央。
闻玥刚想问一个破茶杯代表啥,然低头一看,那片泛着紫晕的竹叶便闯入眼帘。
“这……你偷他的宝贝竹叶来泡茶?”
说话间,他都不敢大声,要是荼风知道了夏宁宇做的混账事,还不连人带杯一块儿端了?
夏宁宇嘴角搐动几分,无奈之色溢于言表。
“咳,君子不夺人所好。”他看着那片水盈盈的竹叶。
阳光斜照,斑驳光影洒落在他手边的茶杯上,透出点点绿意。
“此竹叶如此罕见,形状独特,非寻常之物。”
闻玥当即翻着白眼,可不罕见嘛,拿竹叶泡茶,这世上您头一个。
“扯得有点远了啊,问你变动呢,这竹叶罕不罕见,与我何干?”
“这正是宁宇要说的,家中变动。”夏宁宇不紧不慢,眸光一凝,“是钦天监收留我这一介微末,自是宁宇的家。”
闻玥抬手轻抚额角,又好气又好笑,“不说便不说吧,这些酸腐的话就更不必了。”
夏宁宇长身端坐,玉容寂静,唇边倒透露出淡淡的笑意,“字字都是宁宇肺腑之言,钦天监,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嗯,你慢慢归着吧,再好的地方,终究还得因为那个暴君变成是非之地。”闻玥身形潇洒地起身,旋即睨向玄风和玄泽二人。
二人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敛下眼帘。
见他一副豪情壮志的模样,夏宁宇忍不住出言戏谑:“坊主教诲,宁宇谨记在心,钦天监往后的安乐,就全仰仗坊主了。”
“好说,我干的就是买卖安乐的营生!”闻玥自信非凡地转身拍拍夏宁宇的肩膀,笑得格外温煦,释放出十分善意。
夏宁宇嘴角轻扯,目送着闻玥走到廊下,才轻叹一声:“夏燕与北越,已定下姻亲,旨在联合抗梁。”
闻玥听闻此言,脚步稍缓,但仍未停下。
该死……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南梁吞并灵兆,夏燕和北越焉能不防备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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