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怀疑,当初那老妖把裴子初留下来就是折磨自己的!

“公子不可,危险……”

“既知危险,就赶紧收起乱甩的尾巴,不遵寡人命令的下场就是手撕鱼生!”

伴随着这一嗓子嘹亮的呼喊,箫猗已如雷霆千钧蹬在鱼尾之上。

上一瞬还在搅动漩涡的鱼尾直接弯折,鳞片间迅速弥漫丝丝缕缕的血线。

裴子初一声闷哼,硬生生压制住反抗的本能,侧在一边。

箫猗的武功本就是以残暴着称,一直乖顺着,也不会是拔了牙的老虎,这会儿算是撒了气了。

当然,她并不会赶尽杀绝,只抿紧唇线,干脆利落地将外衫绑住裴子初的鱼尾,气势汹汹得拽离水池。

“还燥不燥?狂不狂?”

轻佻的嗓音略带沙哑,明显方才的阵仗费了她不少力气。

疼痛确实让他清醒不少,即便心中明白,公子这么做是眼下的上上之策,但还是忍不住心酸。

羽睫微颤,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没什么好难过的,可身体上的痛楚、心中底的哀伤仍让人避无可避,密如细网,将他紧缚其中,难以逃脱。

濡湿的墨发纷乱缠绕,修长的手臂泛着颓败的青灰,那一身墨蓝的鳞片微微翕动,血合着水落下,一滴伤心泪却还是滑过他苍白如冷月的面庞。

箫猗微微侧眸,不禁皱眉。

“寡人是手重了些,你也不必哭吧?”

裴子初听着她冰冷的言语,久久没有动弹。

“想用装死恫吓寡人?”

箫猗的耐心已经用尽,缓缓伸手探向裴子初的脖颈,目光冰凉。

“噗!”

裴子初猛然吐了一口血,好巧不巧喷了箫猗一手。

箫猗瞳仁一颤,想也不想便一掌拍向裴子初的心口。

“轰!”

没想到的是,手掌直接穿过裴子初的身体,拍击之下掀翻岩砖,片片碎裂。

“你若就这么死了……她也怪不到寡人头上吧?”

箫猗缓缓握手成拳,凉薄的红唇轻吐出悠长的叹息。

“公子……”

仿佛听到她这没良心的言语,渐渐透明的裴子初再一次滑下两行清泪。

只是,未曾滴落,便连人带泪消失得干干净净。

犹如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闻玥依旧在与那随时都会砍下来的大刀做抗争,鱼尾变双腿怎么就这么难呢?

浓重的血腥味道充斥,鳞片剥落下的光洁双腿并在一起,依旧如鱼尾般扭在一侧。

“卓燃,我好像没有你这般说变就变的才能,不如你……”

闻玥甩着大白尾挤在竹猗身边,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像是抓着他的小命。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腿没了脑子也没了?空手夺白刃不会吗?”

什、什么?!

闻玥有些错愕,又大为震撼,自己变了一遭鲛人,怎么就怂了呢?果然是心虚让人蠢钝如猪。

话说,他还没有试过拖着巨尾大杀四方……

“通通给本公子住手!”

瞬间打通任督二脉的闻玥腾空而起,丢掉手中的木棍,改换平时趁手的折扇,气势超然。

又,不伦不类。

这嚣张的声响引得船上所有人抬眼望去,但见白袍墨发,身姿翩翩,只那坠着的一条巨大的鱼尾,便叫那些手执刀剑鱼叉的渔民杀心顿起。

“呵,还是一条有劲儿的!”总把头浊目射出精光,大喊一声:“一起上,抓了他,片了下酒定是大补!!!”

那些得了命令的渔民们,看向闻玥就仿佛饿狼遇肥禽,纷纷举起刀刃,双眼冒出令人肝颤腿软的绿光。

闻玥嘴角微僵,手里的折扇晃得越发悠然。

一群短命鬼,补哪门子补!

牙打掉就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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