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兆国皇宫。
裴子初跪坐在软垫上,为咬着笔杆还挠头的箫猗斟上热茶。
“公子已经辛劳一个时辰了,歇歇吧,子初愿为公子分忧。”
是啊,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时辰,连一滴墨汁都没印在宣纸上,忙叨啥呢?
箫猗抓住裴子初手腕,把笔塞进他的手里,道:“你来替寡人书写。”
裴子初眸中噙着一抹澄明如镜的清辉,将那支还留着箫猗牙齿印的毛笔紧了紧。
“公子想写些什么?”
箫猗吊儿郎当地昂首思考,“国师也回去多时,似乎没什么消息。”
裴子初执笔的手一顿。
国师启程之前,便已收到秦战在南梁潜伏多时,正谋划着伺机复仇。
但这消息公子并没有告知国师,甚至连华家父子也未曾知会,其用意实在是耐人寻味。
“公子若是关切国师安危,不妨让铁甲卫时刻传信,也省得公子挂心。”
箫猗横了他一眼,“寡人说什么,你做就是,废什么话?”
“公子还没说,子初不明白。”裴子初搁下笔便迎上箫猗烦躁的视线。
“哦,还有摄政王不明白的事?”箫猗冷哼一声,“你不是寡人肚子里的蛔虫吗?”
裴子初从容不迫地退后,利落地撩起衣摆跪下,也不出言辩解。
无声的对峙。
茶雾氤氲,几分潮意扑面。
良久,箫猗脸上的躁意更甚,抬手一挥,“滚出去!”
裴子初当即站起来就走,潇洒又洒脱,步伐再迈大一些都能原地起飞了。
人一走,箫猗直接扔掉被裴子初抓过的笔,五官都写满嫌弃。
“赶紧滚回南梁去找那老妖吧,寡人可没命赔给你们鲛人!”
微风低吟,拂过团簇锦花,游走于仍旧立于池边的众人之间,唯一掀不起的,便是卓娅的发丝。
闻玥紧握折扇,一直警惕着没憋好屁的卓娅。
果不其然,一阵阵急促的水流抽动声响起。
那是什么?
蓦地,一抹巨大的绿影冲出水面,闪电般直冲闻玥和卓燃而来。
卓燃抬手一剑横扫,却被那无数尖锥般的水花拍飞,连同他身后站着的闻玥,摞在地上,又各自弹开,倒在一旁。
“噗!”
卓燃一口血吐了出来,待抬头看清眼前的庞然大物时,紧紧抓着长剑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只见一条通体墨绿的巨蟒正张着血盆大口,吐着木桶粗的信子,扭动间更发出利器摩擦的尖锐之声。
那片片黑铁般的鳞甲,那嘶嘶喷出来的滂臭口水,那竖瞳中闪烁的红光……
完了完了,不能再看了!
闻玥头晕,腿软,心中暗暗发誓,要是逃过这一劫,往后绝不再吃蛇羹、蛇胆,竹叶青也不喝啦!啊啊啊啊!
卓燃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气得直吼,“求神拜佛有什么用?!还不赶紧逃命!”
卓娅目若寒星,望向他们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乱葬岗的死人。
“碧霄,吞了他。”
“我去!”
闻玥看着那领着命令直砸下来的黑影,翻身跳到卓燃身边,扛着人就满院子乱跑。
“咳咳咳!你……你放我下来!”
闻玥一边逃命,一边挑眉回应,“不必谢我,你救过我一次,我自不会扔下你!”
也不知是感动得还是气得,卓燃已经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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