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严涿伤口愈合的速度比谢奚桃期待的慢得多, 但是他愈合后,再也没让她失望过。

哪怕一个人,他也活的精彩。

一个人背着相?机到处拍摄参加比赛追逐理想, 对周围人敬而远之的转校生有意无意的帮助, 顶着学校宣传部、成绩榜、国旗班等事情任劳任怨。

高中后的严涿,沿着谢奚桃期待的模样, 一丝不苟的长成了一棵茁壮健康的松树。

现在,她想把这棵树圈起?来, 风景由她独赏。

两?人从跷跷板上下来, 沿着小区的林荫小道又转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天边的橙红黄昏晕染为一片靛蓝, 小区路灯亮起?, 光线照亮了小蚊虫乱飞的身影,草丛里蟋蟀的声音清晰起?来, 两?人懒洋洋晃回家中。

因为给李珠打过招呼说不回去吃饭, 谢奚桃自然要赖在严涿这儿混饭。

她躺在沙发上指挥,严涿听?她点着菜谱, 一个也没照做的做了两?菜一汤。

严涿家没有饭桌, 茶几?很低,她拿毛巾擦了木地板, 给两?人挪出个吃饭位置。

他把菜摆上去, 两?人安静用餐, 偶尔筷子碰撞,谢奚桃胡搅蛮缠的抢起?他夹中的菜, 严涿嘴抽了抽, 把旁边放着的明显更大?的肉也夹给了她。

谢奚桃嘿嘿,甜甜一笑, “谢谢啦。”

严涿喝汤前淡定说:“吃完洗碗。”

“哦。”

吃完饭,严涿进卧室放幕布,谢奚桃挽了袖子洗碗。

其实碗没几?个,但是她磨磨蹭蹭硬是等到里面严涿等不及喊她。

谢奚桃擦着手上水,一本正经过去,“好了,你别催。”

房间已经一片漆黑,随着她关上门,两?人陷入狭窄黑暗中,只有墙边的幕布慢慢亮起?光影,不透风的房间变得闷热。

谢奚桃喉咙滚了滚,八风不动的坐过去,“要不……我回家把电风扇搬过来?”

严涿家里只有一台空调。

他笑了声,在昏暗的环境里带着微妙。

谢奚桃疑惑朝他看?过去。

严涿把小圆桌上的水放她那边。

“我不渴。”

“放着吧。”

说完,他看?向了荧幕,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的谢奚桃也看?向荧幕。

随后,谢奚桃完全忘记了房间里的燥热,或许不是她忘记了,而是置身于?一个更加潮湿、炽热,充满绿意的越南,画面里涌动的热意让她不自觉端起?杯子喝了几?次水,电影看?完时,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

结束后,谢奚桃才发现她好像在一个闷热的蒸笼里一般,额头冒出潮潮一层薄汗。

“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没有她想的那些内容,倒是符合严涿以往的审美,画面构图简直美极了,扑面而来的燥热夏天充满绿意的将她覆盖。

她问得平静,好像掩盖那点失落。

严涿似是听?出来,抬手在黑暗里,穿透两?人身前折射的荧幕光影,将手落在了她汗湿的有些凌乱贴在脸侧的黑色发丝。

“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我就?想到了你。”

谢奚桃愣了下。

他润白手指一点点滑过她湿润发丝,“少女时期的梅,和?夏天的你如出一辙,不,应该是你比她更灵动,潮湿,燥热,像一束刺眼的光,让热夏更热。”

“严涿……”她惊讶低语,目光微漾,严涿游走的手像是一根火柴,点在了她的唇边,“热夏的你,比那个青木瓜还青翠欲滴。”

“想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放这部片子吗?”

“嗯?”她咽了咽吐沫,看?不透他眸子里氤氲的深意。

严涿洁白手指细细描摹着她的粉色嘴唇,漆黑的眸子盯着唇尖,像是在欣赏一幅漂亮蛊惑人的山水图画,氤氲空气,气流停滞,谢奚桃后背的汗更潮,周围闷热空气向她压来,她忍不住滚了滚喉咙,微动的嘴唇染过严涿指腹,一触即离,温度相?蹭,她耳垂也染上了他的温度。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人生启蒙吗?”他无端低哑的声音在昏暗里变得性感暧昧,他下巴点点荧幕,“这部。”

谢奚桃;“什么人生……”

她的话突然顿在嘴边,猛地瞪大?眼看?他,结巴起?来:“你,你……你这个……”

她彻底语无伦次到失语,严涿突如其来的坦白炸的她有点懵懵。

“第一次……”他做了手炸开的动作,坏笑着看?她:“也是在这里。”

“潮湿的夏天,汗湿凌乱的头发,红色水润嘴唇,像极了夏天带水珠的桃子。”严涿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长?,“不奇怪吧。”

谢奚桃:“……主人公不是叫梅吗?”

严涿:“桃子。”

谢奚桃:“嗯?”

“是桃子。”

谢奚桃喉咙干的厉害,蹭的站了起?来,“我,我有点渴……”

她手忙脚乱要拿杯子,忽然又抬起?头看?他,“我夏天是那样?”

她指着荧幕,她没忘记荧幕里的梅有多纯欲勾人。

严涿笑笑,侧头看?她。

谢奚桃哼了哼,“那我穿那什么裙子,你还不要。”

严涿走过来,勾着她下颔的湿润发丝,撩到她耳廓后,“你很热?”

“……房间很闷。 ”

严涿指腹碾过她的锁骨,带起?虚虚热汗,摩挲过她的衣领,抽出散进里面的黑发,他说:“下周的电影我也想好了。”

谢奚桃看?着他,低喃:“什么啊。”

严涿说了个名字。

“哦。”她没听?过,怕想多,听?名字似乎也由不得她想太?多。

“为什么看?这个?”

严涿朝她笑,无辜真诚。

“吻戏多。”

*

谢奚桃拉开玻璃,从严涿的房间翻出来时,像跳进了清凉的游泳池,浑身清凉,满身热汗渐凉,逼仄燥热的空气远离,呼吸终于?顺畅,干涩的喉咙咽下灼热,她往回看?了一眼,严涿抱臂靠着阳台门看?她,身后昏黄的房间在他周身落下暧昧迷离的光影。

谢奚桃笑了下,转过身,慢悠悠回到家,拉上窗帘,脚步迅速加快进了浴室。

严涿看?着人消失在窗帘后,嘴角骄矜从容的笑落下,抬手目光深深的看?向指尖黏腻沾热的汗,安静的房间响起?一声轻笑,他拿起?毛巾,转身进了浴室。

第二天,谢奚桃从闷热里醒来,口干舌燥的灌了杯床边的水,往对面看?了眼,骂了声,起?身进卫生间洗漱。

吃完饭她利索的换了衣服去敲严涿的玻璃,他已经一身黑等在了门边,看?到她问:“吃早餐了吗?”

“肯定。”能不吃吗,不吃都不带她。

严涿点点头,“我叫了车,一会到。”

“好。”

两?人说完同时沉默,一时间房间忽然安静起?来,谢奚桃捏了捏裤腿,破天荒的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严涿房间,在他面前感受到一丝丝微妙的尴尬。

严涿站在架子前选照片,侧脸倒是看?不出有没有尴尬。

谢奚桃心里又轻骂了一声,咳了咳嗓子。

严涿看?过来。

谢奚桃干干的指着喉咙,“今天更热了好像,哈哈……”

严涿微妙笑下,“好像?”

谢奚桃:“……”她撇撇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问是什么意思。

她信马由缰的任思绪乱飞,在严涿说司机来时飞快溜出了房间,跟着松了口气。

坐上车,看?严涿拿着两?张他的近照看?来看?去,谢奚桃一团乱絮的心慢慢飘落下来,“左手好看?,又帅又聪明的样子,一看?就?是年级第二,右边有点痞痞的,一看?就?像不会在学校受欺负的厉害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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