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二更】

次日刚好是周末。

时之湄带苏域回了趟风和雅筑。

司机还是张叔,驶进小区的瞬间,初见的记忆不可避免地浮现在眼前。

时之湄冷眼看着身边坐的男人, “还记得你之前有多过分吗?”

苏域状似不解, “很过分吗?”

“你还好意思问。”

他无辜的表情让时之湄气不打一处来。

“我可是第一次那么主动,结果你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

“犹豫还是有的,没让你发现而已。”苏域眼睛里隐隐似有光芒闪动,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晚了。”

时之湄毫不留情地拍掉他伸过来的手。

“早就没有当初那种感觉了。”

她没用多少力,反被他顺势握住。

苏域掰开她的手,摊平,食指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地勾勒描摹。

掌心皮肤敏感,他的每个动作都牵动着皮下丰富的末梢神经,激起一阵又一阵痒意。

连头皮都跟着发麻。

时之湄不自觉地咬唇,将注意力放在他写的字上。

苏域写的是——

——喜欢你。

时之湄心脏瞬间宛如小鹿乱撞,砰砰地跳起来。

苏域沉声问: “现在有感觉了吗?”

“没有。”时之湄嘴硬, “都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

苏域慢悠悠收回手,打趣式地问: “不知道还笑这么开心?”

时之湄终于绷不住,钻进他怀里一通乱锤, “你现在怎么这么会啊。”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苏域说话的气息带着热意,不时擦过耳际,时之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忆里的他冷漠疏离,连一点余光都不肯分给自己,而在现实中,他早已学会多种调情手段。

奇妙的是这种变化还是因为自己发生的。

时之湄弯唇,摊开他的手,认真写下回应:

我也是。

跟苏域恋爱经常有种一头扎进蜜罐的感觉,沉浸其中,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他。

其他所有事物都被隔绝在两人的小世界之外。

直到走进家门,瞥见在客厅等他们的时运生,意识才落回现实中。

时之湄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时运生出来迎接,嘴唇嗡合了下,最后开口还是叫的苏总。

不管怎么说,时运生都是她爸。

看他在自己恋人面前恭敬成这样,时之湄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时叔叔不用客气,叫我苏域就好。”

苏域很有礼貌地等时运生坐下以后,才落位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时之湄习惯性地挨着他坐。

苏域下巴微抬,示意她坐去对面。

时之湄不明所以,但还是按他的意思换了座位。

刚坐下就感觉浑身别扭。

长这么大,她很少跟爸爸靠得这么近,背脊都因不适而挺直。

时运生将两人这番互动收入眼中,神情中透出几分意外。

苏域理了下腕表,声线清润干净, “时叔叔,作为晚辈,按理说早就应该上门拜访,前段时间一直有事,正好借着今天陪小湄过来收拾行李的机会,过来向您说明心意。”

“苏……”时运生一顿,将称谓吞回肚子里,又说, “跟华耀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苏域轻轻地摇头, “现在对我来说,这才是大事。”

时运生不禁怔住。

“小湄是个优秀的女孩,能跟她交往我很开心。”

苏域视线平移,滑到他旁边坐着的时之湄身上,眼睛里漾着温柔的涟漪。

时运生以往见到的苏总都是上位者的模样。

行为礼貌,言辞客套,却能不动声色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现在他放低姿态,努力淡化身份标签,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希望得到恋人家长许可的普通男人。

足见他对女儿的珍惜。

时运生一时语塞,又说: “难得你能这么想。”

过来之前,时之湄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做好需要自己收拾残局的心理准备。

如今面对最好的情况,却感觉手足无措。

她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好似是在解纠缠在心头的复杂情绪。

可努力半天,还是一团乱麻。

时运生转头,瞟了眼默然垂首的女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湄的妈妈走得早,我这些年工作又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好好照顾她,我这个爸爸当得不称职,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时之湄内心剧烈颤动,很想当场戳穿说你何止是不称职。

嗓子却好像被积压的委屈情绪塞住,眼眶泛红。

他的反省勾出记忆中许多温情脉脉的片段。

保姆有事请假,时运生笨拙地给她扎辫子;她哭闹不停的时候,时运生都会皱着眉头用再哭就不漂亮了哄她;每次她跟时蔚发生矛盾,时运生都会不问缘由批评时蔚说姐姐这么漂亮,不准惹她生气……

只是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好似飓风过境,卷走了她心底所有的温暖。

但此时此刻,时之湄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父爱的。

苏域沉声保证说: “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谈话结束,时之湄上楼收拾行李。

刚经历一场剧变,回归平静以后心里空落落的。

苏域缓步踱进她的房间,观察着四周的布置。

屋里精致可爱的小物件随处可见,有照完放在床头的镜子,有取出面膜以后没有推回原处的置物盒,还有随便摆放在桌子上的香熏和花瓶……

乍看觉得乱,呆一会儿能体会到其中浓郁的生活气息。

苏域随手挪动桌上成套的玩偶摆件,将他们转到同一个方向。

时之湄瞥见他的动作,扬眉问: “你有洁癖?”

“也不算。”苏域解释, “从小被家里要求房间里必须保持整洁,时间一长就养成了习惯。”

时之湄哦了一声, “在你们家当保姆好辛苦啊。”

苏域摇了下头, “小时候房间基本都是我自己打扫的。”

“哇那你好厉害哦。”时之湄眼睛转了转, “你来我的房间,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捕捉到她贼兮兮的眼神,苏域反问,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真的不太适合住太整洁的房间,你估计也看不惯我乱摆乱放。”时之湄状似理智地分析完,顺势提议, “搬到你们家以后,我们分开住吧。”

后半句她在心里憋了很久。

时之湄不习惯跟人同床共枕,偏偏苏域很喜欢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睡。

那是一个特别霸道的姿势。

好像她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白天分离只是迫于现实,晚上必须牢牢地贴合在一起,才算完整。

不光如此,甚至时之湄每次企图假借翻身的动作抽身,不出半秒,就会被苏域重新箍进怀里。

时之湄想要独立的睡眠空间,但又不能直接开口跟他提。

毕竟在这段恋情里,苏域明显是用足了心的,时之湄也不太好意思伤他感情。

拖到今天,总算等来了合适的机会。

苏域一眼看穿她弯弯绕绕的心思, “你是不想跟我睡吧?”

“哪有。”时之湄心虚地笑, “我是怕生活习惯相差太大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苏域唇边笑容转淡, “我应该只是偶尔留宿几天,大多数晚上还是要回家睡的。”

时之湄闻言,眼睛都亮了, “真的吗?”

苏域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

时之湄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忙找补说: “多留几天嘛,我答应搬过去就是想多见你。”

苏域无奈地勾了下唇, “你最好真是这样想。”

陪他出国前,她已经将自己最看重的衣物首饰全部都打包带走,剩下的没多久就整理完毕。

时之湄叫他, “收拾完了,我们走吧。”

苏域揉了揉穿衣镜上夹着的猫耳朵,应了一声。

张叔上来搬行李,三人走到门外,刚好跟回家的时蔚打了个照面。

时蔚吓了一跳,打招呼的语气都有点发飘, “苏总。”

苏域朝他微笑, “好久不见。”

“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吗?”时之湄不满地冷哼, “没看到我?”

“哪能啊。”

时蔚快步走到她身边,同时注意到了他们身边的行李箱。

“姐,你又要去哪里出差吗?”

苏域默不作声地上了车,留出空间给他们姐弟谈话。

“爸没跟你说吗?”时之湄顺便通知他, “我要搬到苏域那里。”

时蔚啊了一声,追问: “以后还会回来住吗?”

时之湄摇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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