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开始, 祝隐洲便开始每天都来明溪院。

因为?已经?得了沈晗霜的同?意?,祝隐洲翻墙进了明溪院后便不再刻意遮掩自己?的身形,反而总是会等在院子里最显眼的地方, 以确保沈晗霜在屋内隔着轩窗或是从卧房出?来时第?一眼便能看见他。

实在想早些看见沈晗霜,所以祝隐洲总是天不亮时就来了明溪院。

但为?了不让沈晗霜再担忧自己?的伤势, 祝隐洲会在离开暂住的客栈之前便在伤处上好药,再带着女?医提前准备好的药包去明溪院。当日需要服用的那几次汤药, 祝隐洲会自己?用明溪院内的小药炉熬。

沈晗霜在明溪院内时, 两人?会一起说说话、看看书, 偶尔会下几局棋。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一起看看月亮,祝隐洲心底也?觉得充盈极了,满是安宁与怡然。

有些时候沈晗霜要去陪外祖母, 要和家人?们一起吃饭,祝隐洲便会自己?待着。

他们之间顺其自然地相处着,却还远不到可以让祝隐洲有除了“太子”以外的身份和明家人?同?桌吃饭的时候。

沈晗霜自己?虽然觉得还好,但她知道, 若是外祖母和舅舅知道祝隐洲每日都来明溪院见她,或许会对祝隐洲有所不满、不悦,是以沈晗霜暂时没?有让家里别的人?知道祝隐洲的存在。

春叶回家了,沈晗霜也?屏退了明溪院内的侍女?们。小厨房里备着有食材, 可以让祝隐洲自己?做些饭菜吃。而沈晗霜再回明溪院时, 祝隐洲总是已经?为?沈晗霜做好了一些合她口味的点心,还备好了沈晗霜喜欢的花茶。

每每看到祝隐洲安静地站在院子里等她, 沈晗霜脑海中都会莫名闪过“金屋藏娇”这四个?字。

这个?词和祝隐洲之间分明称得上是处处违和, 却又在某些时刻莫名适配极了。

无?论心底想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沈晗霜自然都面上不显, 没?让祝隐洲看出?什么?来。

直到他们即将启程回长安的前一日,祝隐洲才没?有在天不亮的时候便来明溪院。

他让断云驾着马车去了明府,再由门前的家丁进去向沈晗霜通传。

今日祝隐洲想接沈晗霜去外面,不能暗中将沈晗霜带离明家,还是应该过个?明路,好让她的家人?放心些。

是以沈晗霜还未从明溪院走?到明府门前,家里所有人?便都知道祝隐洲来接她了。

昨天祝隐洲离开之前没?有提起过,沈晗霜也?不知道他想接自己?去哪里。但她还是先?和外祖母说了一声自己?要出?门,才去见了正?等在明府门外的祝隐洲。

明老夫人?知道沈晗霜自幼便主?意?正?,她没?有阻拦,也?没?有多问。

明姝雪虽然很想让兄长和姐姐在一起,但她看得出?来,姐姐其实并不排斥和太子见面,对兄长也?没?有除了亲情以外的感情。是以她只?是让姐姐玩得高兴些,早些回来。

家丁来传话时,明述柏什么?都没?说,沉默得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只?有明怀庭在得知太子来明府接沈晗霜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或许,他的长子终究还是无?法得偿所愿。

*

见到祝隐洲后,沈晗霜才知道他是想在他们离开洛阳之前,再带她去那处山间树屋看一看。

听祝隐洲说起这个?提议时,沈晗霜其实有些诧异。

她也?曾有过这个?想法。

沈晗霜似乎没?有和祝隐洲说过,自己?其实很喜欢那间树屋,也?觉得待在里面时很放松舒适。

但沈晗霜没?有同?祝隐洲提起过她想在回长安之前再去树屋那边一回。不知祝隐洲是自己?猜到了她的想法,还是和她有着同?样的念头。

马车到山下后,断云便没?再跟着。祝隐洲和沈晗霜像上回一样,一前一后地在山林间走?着,一面说着话,一面往树屋那边去。

上次走?这条路时祝隐洲才刚被允许朝沈晗霜靠近。如今路还是那条路,但行走?其间的人?之间似乎已经?发生了一些看不见的变化。

无?法用言语清晰描述,但他们都感觉得到,这种变化并不坏。

两人?在树屋里待了很是闲适安宁的一天后,祝隐洲在天黑之前便将沈晗霜送回了明府。

他们明日就要启程回长安了,祝隐洲知道沈晗霜应该还想与家人?多待一会儿。

沈晗霜能明白祝隐洲的体贴,但明老夫人?和明姝雪就不是这样想的了。

“祖母,太子竟然这才将姐姐送回来,一整天都过去了。”

终于听人?禀报说沈晗霜到了明府门口,明姝雪小声同?一旁的祖母控诉道。

老夫人?温和地笑着,揶揄道:“你天天黏着晗霜,恨不得你姐姐刚出?门,转个?身就回来了。”

“那我还是更盼着姐姐多待在家里,别出?门去见那个?想把她带走?的人?。”

“这话只?能在我这里说说,”老夫人?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不要影响你姐姐,让她自己?做决定便好。”

明姝雪乖乖点了点头,却忍不住问道:“祖母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而觉得太子不是姐姐的良配吗?”

“我们虽然是家人?,但在他们的感情里,终究还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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