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婧听着尹康的话连连点头,又听孙慧芹补充道:“像迦丞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遇到了就是捡到了宝,我哪里会想着把他送走?送到奶奶那里去我最开始都不太愿意,只能想着先拿话去搪塞奶奶,老人家一碗水难端平,肯定是会更护着些小的,这一点你们要理解奶奶。”

钟婧喃喃道:“遇到了就是捡到了宝,还真是……”

然后看着尹迦丞眼里的雾气慢慢升腾,钟婧抱着他的胳膊出去,说:“我也感觉是捡到了宝,老公……其实我们都很爱你。”

除夕团圆饭,一家四个人。

尹迦丞从口袋里摸出来几个厚厚的红包,给尹康、孙慧芹和钟婧都发了一个。

“婧婧过年给我们都买了礼物,爸爸妈妈也给你们准备了红包。”孙慧芹不知从哪里取过来两张银行卡,递到尹迦丞和钟婧手里,说:“这是爸爸妈妈的一点心意,婧婧说想去看青海湖,这个妈妈出了,另外这张卡里的钱,是给你们将来生孩子准备的。”

“妈!”钟婧想把手里的这张卡还回去,又听见孙慧芹说:“我们也不是催你们要孩子,就算你们不打算要孩子,这些钱放来放去以后也是要都留给你们的,所以以后需要什么缺什么,大可以直接向我们张口。”

“拿着吧。”尹迦丞帮钟婧把银行卡收进口袋里,故意说:“你那天不是还说现在生育成本高吗?妈这是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我们以后生几个都行。”

钟婧瞪他一眼:“那你自己生呗。”

“好呀,那等医学再进步两年,我去代替你生孩子。”

“……”一言为定!

尹康和孙慧芹年纪大了,过年再守不到十二点便困了,钟婧陪尹迦丞在客厅里等到新年的钟声敲响,才去洗漱睡觉。

钟婧躺上床的时候,枕头下面塞的满满的,是尹迦丞给她的压岁钱。

“白天的时候给你们三个人一样多,晚上再补你一沓。”尹迦丞侧身撑着脑袋看她进被窝,眼里满是宠溺。

“老公”钟婧夹着嗓子叫他,不知又在酝酿什么。

尹迦丞伸长胳膊去捞她入怀:“老公给你暖好被窝了,有没有什么奖励?”

钟婧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直勾勾盯着他。

愧疚道:“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候我给你分享的头头是道,实际上是污蔑了爸妈,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送走……”

尹迦丞也愣了愣,说:“是我自己误会了他们,也没有开口去问,自己在心里胡思乱想难过了那么久,哪里是因为你?”

“你当时那么用心开解我,让我开始接受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不公,亲情不公平、爱情不公平,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的偶然事件会发生,不仅仅是当年,在以后很长的人生道路中也都给了我帮助,你是最好最棒的医生,宝贝。”

钟婧轻轻把脸贴到他脖颈,嗲声说:“可是你那时候总是很忧郁、很悲伤,你因为这个误会还哭过很多次鼻子,尹迦丞唔……”

尹迦丞不得不把钟婧喋喋不休的小嘴堵住,重重索取一波“压碎”的感觉。

良久的深入交流之后,尹迦丞浮在她身上,握着她的手接住多余的热浪,表情无比虔诚地看着她,恨不能给她更多一份欢愉。

然后钟婧就听见了新的一年,最动人的一句话——

“这一颗心,要先变得潮湿,才能被谁拧干。”

“钟婧,一切都是命定的缘分,如果不是你,很多心结我一辈子都打不开,即使是放下,和彻底打开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所以,你注定要遇见那时候脆弱的我,也注定是你把我变得坚定和勇敢,所以我之所以这么爱你,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陶大海偷跑出医院的那天,是谢薇查的房。

因为当天陶大海的病情还算稳定,谢薇发现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是去找人,忘了上报。

而夜里陶大海主动返回医院,情绪稳定,谢薇一时之间为了不被问责,选择了没有上报当天的事情。

这事儿随着陶大海被警方带走开始,在院内迅速发酵,谢薇接受记过处分,成为了食堂里反复议论的事情。

周檀后怕地和钟婧说:“幸亏咱们当时去北城参加论坛活动去了,否则这么严重的事情如果出在你手里,你该自责一辈子了。”

钟婧摇摇头:“如果那天查房的人是我,我如果陶大海不在的话,第一时间就会打电话让田教授别离开医院,我是个悲观主义,我知道他们之间有积怨。”

周檀没说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她:“所以你是觉得……陶大海在行凶的时候是意识清醒的状态?”

钟婧点头:“他不可能逃脱的了法律的制裁,我作为他的主治医生,虽然也承认他之前病情十分严重,但是我现在确信,他那天晚上一定是意识清醒的。”

这一点和谢薇的表述却对不上。

谢薇主张陶大海完全丧失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是法律上的弱势群体,不应与穷凶极恶的罪犯相提并论。

案发后,钟婧拿着这件事情和邵启明电话讨论过许多次,尽管邵启明和网上许多媒体都在拿陶大海的精神病说事,但钟婧却一再笃定这个案子与犯罪嫌疑人的精神病没有重要关系。

“精神病”本身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情,钟婧也一直认同疾病面前人人平等,但如果陶大海想要借此来躲避法律的制裁,博取大众的同情,钟婧觉得这未免太过荒谬。

陶大海曾经是她的患者,钟婧有理由相信,他在清醒的时候,早就预谋过这样一件事情。

他是有预谋地实施犯罪,而非精神失控而为之。

作者有话说:

“这一颗心,要先变得潮湿,才能被谁拧干。”引自惊竹娇的诗集《君不见,具体这篇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欢迎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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