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着他的话是否可信,思考着对策。
心里存着一丝侥幸他在像之前那样讲笑话,她用八卦的眼神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谁呀?展开具体讲讲,你喜欢的人多大年纪?住哪儿?做什么工作的?”
于瑜放下筷子,真的给她讲起来。
“她是一个渔村的女孩,年纪不大,大学毕业没多久,我俩属于一见钟情。她呢,性格懒散,爱好就是吃饭睡觉,还有使唤我给她抓鱼。她不喜欢工作,但?是开了一家小饭馆在她住渔船上。饭馆的生?意很差,她成天偷懒休息,在船上琢磨着给自己做好吃的。”
他形容的时候没用什么好词,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容,是因?为想到那个女孩,所以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哦,大学生?啊,年轻姑娘。”杨楚抓抓耳朵又抓抓脖子,空着的手放哪里都不对。她憋了憋,憋出?两句好词:“听上去?蛮好呀,没被工作荼毒过,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
“是啊,她很好。”他弯起嘴角。
“看来你是深深陷进去?了啊……”杨楚清了清嗓子,大大方方地邀请:“改天带她出?来一起吃个饭呗,让我也认识认识。”
“不了吧。”于瑜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啊?”杨楚保持着热情:“你放心,她没收入,肯定是我请你们。”
他说:“不是请不请的事。”
她笑得?无比难看:“我先前欠你好多的人情呢,得?给我个机会还吧。那我能想到的只有请客了,不然你说说怎么才能还你?”
他看着她,真切道?:“不用还。杨楚,你不欠我的,什么都不欠。”
“还是欠的吧。我觉得?,还是欠的。”
杨楚嘟囔着,于瑜听不清,她自己也听不懂。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空了,心也空了。于瑜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是真的。
——他说不欠,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了。那她该怎么办呢?
于瑜注意到杨楚好久没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了?”
“我吃的,缓缓而已?,”杨楚回过神,重新端起饭碗:“来,吃菜,吃菜。”
她的筷子对准那盆水煮鱼,觉得?太辣了不大想吃,瞄了眼酸菜鱼,好像太酸了也没有胃口。炒蔬菜,似乎太绿了;炒肉,似乎太油了。没有一盘菜是好入口的。
无从下筷,她只好站起来:“家里有酒吗?我去?冰箱看看。”
于瑜说:“不喝了吧,昨天喝过了。”
“嗯,那不喝了。”杨楚坐回位置。
再没有话讲。
他们沉默地夹饭,夹菜。
一桌的菜还没吃四分之一,杨楚和于瑜都吃饱了。
她抢着收拾桌子,一点?儿不让于瑜掺和:“饭是你做的,碗一定要我来洗。”
“你洗碗,我可以在旁边帮你。”
他要帮她端盘子,杨楚把盘子抢走。
“别,你别管了,”她赶他走:“你洗澡了吗?你先去?洗。”
“我洗过了。”
他用抹布清理桌上的垃圾,杨楚又把抹布夺走。
“今天大年初一,你不给你喜欢的女孩打个电话祝贺新年吗?”
于瑜叹了口气:“是该打个电话。”
“那你快去?吧。”
她利落地收拾好桌子,端起一大叠盘子碗筷去?到厨房。
进厨房不久,杨楚听见于瑜出?门了。
她往碗筷上倒洗洁精,洗洗刷刷,把每个盘子都洗得?干干净净。她擦桌子,清理厨余垃圾,她端起剩下的两大盆鱼。
他辛辛苦苦做的鱼,还剩很多,倒掉太可惜。她给水煮鱼和酸菜鱼换了新的碗,拿保鲜膜将?它们打包好,放进冰箱。
做完这一切,杨楚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把花洒开到最大,她躲在水流中?,无声地落泪。
如?果于瑜是美人鱼,那她便是没有利用价值,被抛弃了。
如?果于瑜不是美人鱼,那就是纯粹的闹了大乌龙:他一直太好心,她一直会错意,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
杨楚不知道?是哪一种,哪一种,她都没有与他对峙的勇气。
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剩的力气只有一点?点?。
她会洗个热水澡,像傻瓜一样自己流点?不值钱的眼泪,不被任何?人看见,然后滚回被窝,把自己严实?地裹进一层一层的棉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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