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默认冯许会是太子阵营的人,没想到他会做出“反水”的行?为?。

然而等不及旁人为?冯许默哀,皇帝就先?斥责起了太子,怪他纵容手底下的人仗势欺人,说他御下不严,毫无储君风范,骂得?叫一个不留情?面?。接着是赵知光,堂堂皇子都被杖责,然后关在府里半是养伤半是闭门思过。

涉事官员还未有定论,但人人自危。

也有人不以为?意,以往最多是斥责一顿,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认为?这种时候应当?疏通人情?才是。

连崔舒若都被当?做救命稻草,送往公?主府的礼单多到门房需要用?箩筐来装。那?些送礼的人不一定是犯事的,也有趁机攀附,或是觉得?氛围不对,求个庇护的。

行?雪喊人抬着礼单上来,请崔舒若定夺。

崔舒若随意拿起一份礼单,玉琢的屏风摆件、纯金的八宝祥瑞香炉、象牙雕的腰扇……

确实贵重,但崔舒若只是随手放下。

须臾后,她就有了决断,淡声道:“若那?些人执意送礼,便将礼收下,至于面?……我不见。明日起我要动身去惠安游玩几?日,你送帖子给阿姐,哪儿画舫游船,风光正好。”

崔舒若摆明了是不想管这些事,皇帝有何打算是她的事,她不掺和,横竖有半年没有大变动打仗,她这个暂管粮草筹措的人也不必忙碌。

既然如此,还不如出去游玩散心?呢。

崔舒若的公?主府里正经需要照顾的主人只有她一个,但算上长史这些按例配备的属官还有仆役、乐师等人,足有两百多号。因而她今日午时起的念头,第二日已经收拾得?妥妥当?当?。

她只是避上几?日的功夫,再回到并州,就已经翻天覆地。

杖责赵知光,令其闭门思过只是个开端,后面?涉及侵吞的官员都被处罚,罚没家产或是流放。能被保全下来的,全是世?家之人,但不少都被贬谪。偏偏有重典在前,世?家还不好发作,只能吃了皇帝的哑巴亏。

而淡于众人眼前的赵巍衡再一次出现在朝堂,先?是被皇帝召见,在宫禁留宿,后来又被一再赏赐,他新出生?的小女儿刚出生?就被封为?郡主,满月宴更是大办。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赵巍衡崛起的信号,也是武将崛起的信号。

崔舒若身处其中,感受更深。

是的,身处其中。

她本来带着赵平娘躲闲避麻烦,可没待几?日,就被皇帝急召进了皇宫。她都来不及行?完礼,皇帝就迫不及待地命人把账本端到崔舒若面?前。

崔舒若管了多年的帐,对账本十分敏锐,她很快就发觉这些是罚没官员家产的帐,还有充公?后的国库。她知道为?官无不贪,但真没料到能这么富。怪不得?有皇帝喜欢养贪官,养够肥了留给儿孙以备不时之需。

皇帝这时候倒是有耐性了,留给崔舒若足够的时辰粗略看个究竟。

他最后询问道:“依你之见,以国库如今的财力,能支撑打多久的战?”

皇帝什么都没有挑明,崔舒若却一下子福至心?灵,明白他说的是打南边。既然要打南边,势必出动大军,以齐国现今的余力,约莫是二十万大军。

崔舒若经手几?年,对战事所需了然于心?,很快就能有个大概的推算。

她稳住心?神,认真道:“寻常来说是八个月,但若是期间没有天灾人祸等等,足以支撑一载有余。”

对于彻底打下南边,一年多的时日必定太过紧张,可只要能攻下一定的地盘,后面?的事情?徐徐图之,凭借北地兵卒的悍勇,一切都不成问题。

然而皇帝并没有表态,但是神情?却是深思着的让崔舒若退下。

崔舒若仅仅是余光瞥见皇帝的神情?,未曾置喙其他。究竟要不要打南边,她相信皇帝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需要她来操心?。即便是进言,皇帝也不会受到影响。

她已经攒够了三?十万的功德值,换算成寿命足有八十多年。依照系统的设定,她即便是兑换寿命,也不能超过一百二十年,其实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接近能躺平了。

党争什么,不需要她操心?,哪怕后面?是赵巍衡继位,就凭她之前的提点,也已经刷够好感度。

接下来的日子,她更愿意随心?所欲。

出了殿门的崔舒若站在台阶上,俯视雄伟壮观的皇宫殿宇,暗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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