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松茗希望卢诗臣能来送他的请求,卢诗臣并未答应,他以要送凌思去复诊为理由拒绝了李松茗。

第二天,李松茗出门之前,给卢诗臣发了自己已经动身去车站的信息,但是直到他已经到了车站候车,卢诗臣没有回复。

盛夏时节,才八点多的阳光已经很是炽热了,从候车厅巨大的玻璃照进来,晒得人皮肤发疼,跟李松茗同行的两个医生在聊着天,三个人都不是同一个科室的人,并不算很熟,也就是抽调名单下来了之后才多说了几句话。

他们时不时还跟李松茗搭一句话,但是李松茗应答得很敷衍,他的视线望着进入候车室的通道没有移开过。

“乘坐九点钟开往关溪县的旅客请注意,客车已经开始检票——”

提醒检票的广播响起之后,同行的医生用手肘捅了一下李松茗的胳膊,说道:“开始检票了,李医生,我们走吧。”

李松茗的手握紧了行李的拉杆,对他们笑了笑,说:“你们先上去吧,我再等一等。”

那两个医生不知道李松茗在等什么,只能提醒了李松茗“快要到点儿了,抓紧时间上车吧”就先行检票去了。

在车站广播又开始新一轮的催促的时候,李松茗终究还是收回了目光,拖着行李箱朝着检票口走去,阳光将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长,显出一种落寞的氛围。

“李医生等到人了吗?”李松茗上了车之后,那两个医生问。

乘客都上了车之后,客车开始发动,李松茗低头给卢诗臣发了出发的信息,然后说道:“没有。”

那两个医生听见答案,察觉到其中应当有点“恩怨情仇”的诱人故事,对于这样的八卦他们心里很是感兴趣,但毕竟不算太熟,最终对视了几眼,还是按捺下了好奇心,忍住没有多问。

金色的晨曦之中,汽车渐渐地驶离站台。李松茗隔着车窗,望着候车厅的玻璃透出来的影影绰绰的人影,还极力地远眺着,即便眼睛已经酸痛,还试图从那渐渐渺茫的视野之中寻到一个铭刻在心上的影子,但是终究一无所获。

直到他的手机轻轻地震了一下,李松茗才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是卢诗臣回了消息过来,对话框里只有简短而平淡、看不出来一点情感踪迹的四个字——

“一路顺风。”

李松茗再从车玻璃往后看,身后的站台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而卢诗臣发完这条消息之后,正站在了候车厅宽阔的玻璃前,看着候车厅外一辆又一辆驶离的列车。

李松茗所乘的班车早已经远去,卢诗臣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站台许久之后,转过了身去,离开了候车厅。

是的,尽管昨夜分别的时候,卢诗臣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李松茗的要求,今天他还是来了车站。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来,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里望着空荡荡的站台。

或许是因为李松茗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太过让人无法忽视,那双年轻而热烈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人的时候,让人很难不动摇。或许是卢诗臣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真挚和炽热,失去免疫力。

卢诗臣离开候车厅的时候,收到了梁昭发来的消息,说凌思的检查已经结束了,不过骨科还有两个片子今天上午不能出,下午医院门诊又不上班,只能明天再看结果,料想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凌思今天要复诊的事情,卢诗臣倒并非是说假话。卢诗臣原本确实是脱不开身的,林阿姨每周周天要回去看孙女的,是不做工的,也不能拜托她。因为三院康复科的水平要优于平安医院,所以凌思现在后续的治疗都转到了三院,对卢诗臣日常来说也要方便些,今天凌思的复诊卢诗臣最后便拜托了梁昭。

卢诗臣看了消息,便去了三院接凌思回家。

今天林阿姨不在,家里显得有些冷清,卢诗臣进了门之后,问凌思要回卧室还是在客厅待会儿。

凌思说在客厅待一会儿,卢诗臣便将她推到了阳台附近,那里专门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还摆了凌思的一些书本和她的平板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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