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一飞很久都没有回话。
在李松茗打算直接给岑一飞打电话的时候,岑一飞的消息总算回了过来。
岑一飞先是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李松茗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件事情,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给李松茗说明了那天的情况。
那天岑一飞一大早看见李松茗的消息就赶了过去,因为太过匆忙,他根本没有顾上给李松茗买药。他去的时候就看见李松茗床头放着的水杯和药,以为李松茗是自己吃过药了,就放下了心来。
李松茗以为药是岑一飞买的,岑一飞以为是李松茗自己的,所以两个人当时都理所当然地没有说过这件事。
说完之后,岑一飞还问李松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松茗给他回了一句没事,那边原本在看着书的凌思原本就没有几分心思在书上边,推了轮椅到李松茗旁边。
“松茗哥?”她还没有厘清出了什么状况,看见李松茗显然有些古怪的样子,关心地问,“怎么了?”
李松茗看着手机上岑一飞回过来的消息好一会儿,看着表情有些疑惑的凌思,问道,“凌思,”他又和凌思确认,“我最后一次去医院看你的那天晚上,下大暴雨的那天,卢老师是不是没有在医院陪床?”
凌思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啊……他是没有在医院,叫了林阿姨来陪床的。”
原来……那个雨夜的一切,分明并非是他的梦。记忆中放在书桌上醒来后却跑到了床头的手机,触碰着额头的柔软的手,耳边温柔的、安抚的低语,并非是出自于他记忆的错漏和混沌的幻梦,而是真正地存在过的现实。
李松茗现在几乎立刻就想要抓住卢诗臣,恨不得掏出卢诗臣的心来,看一看那颗心到底是怎样记录着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可现在一切又显得那样不合时宜,厨房里林阿姨炒菜的声音清晰地回响着,一旁凌思似有若无的目光还在注视着。
凌思其实不知道卢诗臣那天去哪里了,那天卢诗臣去送了那个叫徐磬的之后,李松茗也出去了,他们都没有再回来,之后就是林阿姨过来了,大概是不想让凌思担心,倒没有说卢诗臣是去看李松茗的,只说他临时有点事情叫自己来医院陪护的。凌思第二天听卢诗臣说了李松茗生病的事情,只是没有把这件事和卢诗臣那天晚上的离开联系起来。
刚才林阿姨和李松茗讲话凌思当然也听见了。
原来那天卢诗臣是去照顾李松茗了吗?
凌思不清楚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两个人这段时间在“闹别扭”——她没有想到分手的那一层,只明显能感觉到两人的关系似乎比前段时间还要疏远了。
只是两个人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又不是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够插手的,只是作为一个早熟且敏锐的少女,她所知道的,是在“闹别扭”两个人,远远没有闹别扭的时候看着轻松高兴。
“其实……我觉得你是不一样的,对于他来说。”凌思说。
其实凌稚仙去世之后的一段时间,尽管已经知晓卢诗臣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在此之前,尽管已经“离婚”,卢诗臣一直都完好地履行了父亲这个身份,凌思还是不能不将他当做父亲。自从卢诗臣之前那桩“插足他人感情”的绯闻闹的很大了之后,凌思才隐约地察觉到她不应该眷念这个原本不应该存在的父亲和不应该存在的家。
这个父亲的身份,会令卢诗臣的一切身份和感情都变得不道德。
于是凌思开始刻意避开卢诗臣,成为一个叛逆的女儿,她想要还给卢诗臣自由,但是到底还是贪婪地眷恋着原本就不应该存在关系,所以她的叛逆到最后却成了对卢诗臣底线的试探。
对于卢诗臣来说,就算同性恋身份已经露馅,只要他的视角里凌思还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他也还在试图维系着这个摇摇欲坠的父亲的形象;而对于凌思来说,她是个没有资格置喙卢诗臣任何事情的徒有名义的女儿。
即便卢诗臣还在避免让自己的交往对象出现在凌思面前,但凌思已经意识到卢诗臣的性向之后,这件事就成了白纸上的一团污渍,越是忽视就越是关注和在意。所以凌思还是会偶尔撞见卢诗臣总是在换的交往对象,或者偶然听见的卢诗臣某些通话里的暧昧。
李松茗算是凌思第一个正式见过的卢诗臣的交往对象,和卢诗臣以前那些如同萍水相聚一般的交往对象都完全不同,他是卢诗臣的同事,甚至还请进了家里。卢诗臣从来不都不在凌思能够触及的生活圈子里找交往对象,从来不会让凌思见到那些交往对象。
李松茗是第一个,距离卢诗臣的生活如此之近,距离凌思的生活如此之近。
“是吗?”凌思的话并不能让李松茗觉得安慰。
李松茗总是不明白卢诗臣,不明白他的绝情,亦不不明他的温柔,不明白他的靠近和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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