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绑架事件,已经过去两天了。
年辞越狱,与青叔勾结,又在法国买通地下拳击手实施绑架,港警联合境外警方协同办案,当场将年辞击毙。地下暴力非法敛财黑拳组织,也被境外警方一锅端。
而在医院的年鹤声,从那天开始,除了需要获取口供的港城警察和法国警察进入,谢绝了所有人的探视。
肖逸文是和港城警方一起赶到的,他每天中午都会去敲响年鹤声的房门,但得到的都是沉默的回应。
他今天也一如既往,但年鹤声还是没有回应。
就在他打算离开之时,收到了一条短信,他点开看完短信内容,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走到年鹤声隔壁的病房,敲了敲门,“妹妹仔?”
颜以沐连忙小跑到门后拉开了门,“年鹤声愿意见我们了吗?”
颜以沐没有回酒店,这两天一直住在年鹤声隔壁的病房,就是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年鹤声。
肖逸文摇了摇头,“他让我先送你回国。”
“为什么?我想等他好了一起回国。”
“他现在谁都不想见,你就算天天守在这里也没用。”肖逸文深知年鹤声的脾性,“而且你要回国了,他才能放心。”
“可是我很担心他。”颜以沐语气里全是担忧,“我都不知道他伤到了哪些地方,那天他头上还在流血……”
“没事,那些皮外伤他很快就会痊愈。而且他最想治好的也不是身体,而是这里——”
肖逸文指了指自己的心。
颜以沐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指,思虑了半晌,才重新开口:“他真的想我先回国吗?”
“嗯。”
颜以沐绕过肖逸文,走到隔壁禁闭的病房门前,轻轻敲了敲,“年鹤声,如果你希望我先回国,那我这次会听你的先回去。但这不代表,是我自己想离开。”
隔着一扇房门的病房内,还是静悄悄的。
颜以沐吸了一口气,“我走了,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会在羊城等你。”
肖逸文拍了拍颜以沐的肩膀,安慰道:“走吧。”
跨国航程,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
肖逸文和颜以沐坐在一排,一上飞机颜以沐便一直侧头看向窗外,表情郁郁,像朵蔫了的太阳花。
肖逸文猜测是年鹤声将她拒之门外的事情,主动开口道:“你也不要怪viktor,他这个病从很小就患上了,能挺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颜以沐回过头来,“是怕血吗?”
肖逸文惊讶,“你知道他怕血?”
颜以沐点头,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为什么怕血?”
“严格来说,他不是怕血,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ptsd,之所以会看见血就发作,是因为让他患上这个病的原因,和血有关。”肖逸文想了想措辞,言简意赅的概括,“我的姑姑,viktor的母亲,在他小时候从他面前,从家里的楼上摔了下来。”
“就摔在他面前。”
颜以沐握住座位把手的手倏然收紧,心里涌出的难受和难受让她喉头都跟着发苦。
妈妈死在自己面前,对于年幼的年鹤声来说,该产生多大的心理创伤。
“……是意外吗?”
“看起来像意外,但,是有人别有用心以意外伪造成的意外。姑姑和姑父感情很深,没过半年,姑父也因为确诊重度抑郁,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自杀了。”
家里禁忌的旧事重提,肖逸文的语气也变得沉重,“妹妹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viktor对他叔叔赶尽杀绝,逼死他叔叔的的传言,那不是viktor心狠手辣,是年丞那孙子当年为了从viktor父亲手里夺权,才把他的家庭弄得家破人亡。”
“年丞死一万遍都不足惜!而且viktor也只想为他的父母讨回一个公道,是年丞那孙子自己不愿意接受法律制裁,在警方面前自裁的……”
颜以沐紧抿着唇摇了摇头,她从来都没信过那些传言。
即便是他们闹的最僵的那段时间,她也从来不觉得年鹤声会是一个坏人。
年鹤声在颜以沐心中,永远都是有底线的男孩子。
可是颜以沐现在真的觉得很难过,她一直只把年鹤声当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她从来不知道,年鹤声在很小的时候原来就已经开始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一个浅显的“继承人”头衔就轻松获得的。那是他这么多年,背负着双亲的血债,蛰伏隐忍,才为自己谋来的生路。
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年鹤声,他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和一直折磨着他的源头,颜以沐一点都不了解。
“妹妹仔,你和viktor以前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不要怪他偏执强势。”肖逸文打量颜以沐,“因为在他从小生存长大的环境里,喜欢的东西都是要靠自己抢来的。”
无父无母的孤子,年家的人只会施舍他表面的光鲜,真正想要的,只能靠自己去抢去夺。
颜以沐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之后,她才重新问:“年鹤声还会来找我吗?”
肖逸文一愣,避重就轻的答:“这么多年,他喜欢的女孩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那我会等他。”颜以沐打起精神,“我等他来找我。”
时值六月,羊城已迈入夏季。
离世锦赛还剩四个月,从巴黎回来之后,颜以沐就已经找到新编舞的方向,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比赛的准备之中。
家人朋友知道她在备赛,都没有在这段时间打扰她,让她安心的为自己的梦想奋斗。
在巴黎发生的绑架颜以沐没有告诉任何人,事情已经过去,再提起也只会让担心她的人后怕。
但江亚恩却从肖逸文那里听到了风声,来练舞室找到她,和她谈起,让颜以沐不得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她说了。
这件事吓人的程度,绕是江亚恩这样的性格,听的也是心惊胆战,反观被绑架的当事人颜以沐,说起这件事竟然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
江亚恩都纳闷:“以沐,你真的不怕吗?”
颜以沐想了想,摇头笑着说:“我知道他会来救我。”
“是,能为你付出生命,确实值得你信任。”江亚恩难得说了句年鹤声的好话,“年鹤声,还挺浪漫的嘛。”
江亚恩把慰问品放下,起身打算离开,“不打扰世界冠军练舞了,对了,下个月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就大家一起过啊。”
江亚恩本来有心想帮颜以沐操办,但想到有年鹤声在,应该用不着她出手,“行,我到时候等你通知。”
“嗯。”
江亚恩走后,颜以沐短暂的休息结束,拿出手机看了看,被她放在微信置顶的人,还是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颜以沐关上手机,继续练舞。
一个月转瞬即逝,时间来到7月12日当天,夏蔚想为颜以沐安排生日宴,被颜以沐婉拒了,只邀请了家人和亲近的朋友,在外面餐厅订了一桌。
肖逸文得知消息,让颜以沐退了预订,让碧玺楼清场,为颜以沐过生日。
夏蔚知道是年轻人的聚会,她一个长辈去怕大家放不开,便推脱了。
到了晚上,夏即昀陪同颜以沐赴约。
颜以沐一到碧玺楼,率先扫视了一阵四周,肖逸文和江亚恩都到了,但她最想见的那个人没来。
朋友们都是为她的生日而来,颜以沐没有把心底的失落表现出来。
大家其乐融融,聚在一起为颜以沐24岁的生日道贺祝福。
宴到中旬,碧玺楼的工作人员双手托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进来,“颜小姐,有您的礼物。”
大家自然而然的将视线放到肖逸文身上,肖逸文连连摆手,“不是我啊,我的礼物白天就送了!”
颜以沐走过去接过盒子,放到空桌上拆开,一顶保存极好的冕冠从里面露了出来。
涡卷钻石框打造的冠形,天然型的巴洛克珍珠点缀镶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即便是对这些饰品不感冒的江亚恩,也被这顶珍珠钻石冕冠惊艳到:“好漂亮……”
冕冠之下,压着一张墨蓝色的折叠卡片。
颜以沐拿起来打开,熟悉的字迹让她瞬间眼眶泛红——生日快乐。
颜以沐拿着这张卡片,询问肖逸文,“……年鹤声是不是回国了?”
肖逸文没回答,头却偏了过去,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默认。
夏即昀眼尖看到卡片背后,不咸不淡的开口,“后面有字。”
颜以沐立刻翻过来一看,还是一样的字迹,却是截然不同的语境——对不起。
颜以沐迅速拿起手机拨打他的号码,听到关机,她又给他发微信留言,上面还全是她发出去没有回答的内容。
mua:我没有怪你】
肖逸文走到颜以沐背后,“viktor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嗯。”颜以沐调整好心情,“我会等他的。”
从六月到十月,羊城也从初夏到了秋末。
世锦赛临近,夏蔚和夏即昀上次看了颜以沐年初在uk赛失利的视频和报道,这次不放心颜以沐一个人去,所以特意腾了时间,陪同颜以沐一起去英国参加比赛。
威廉一如既往的热情接机,招待了他们一家人,随后一同前往比赛附近的酒店住下。
在路上的时候,威廉悄悄问了一句颜以沐,“年先生怎么没来?”
颜以沐的表情有些说不上来,但她不想让朋友担心,“他还在钻牛角尖。”
“人哪有不钻牛角尖的,钻出来之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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