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师兄的心脏吗?”◎

耳熟?

虞永晏回想到刚刚听到的男人声音, 确实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而当他真正想起那道声音可能的主人,虞永晏的传音陡然冰冷而低沉了几分。

“是……师祖的化灵吗?”

花盛妙应了一声,然而下一刻,她便看见虞永晏的面色变得极冷, 他用她从未听过的语气, 冰冷警告道。

“花妖, 离师祖的尸灵远一点。”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 两个月之后另投师门的事情吗?”

花盛妙回想起自己那时青涩天真的想法, 只觉得仿佛过了几百年般遥远。

有了万年前和师兄们的那层纠葛,现在的她就算想跑,也不可能跑得出正魔两宗的地盘吧。

更何况她自觉亏欠了师兄们,现在也没有了离开的想法。

然而虞永晏还在厉声警告她:“若你还想平安离开这里,无论师祖吩咐你什么,都不要去做。”

“……过于信任师祖, 或是大师兄,对你来说,都是取死之道。”

听着虞师兄的话, 花盛妙云里雾里间,感觉虞师兄似乎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师兄,师祖的化灵曾经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少打听这些闲事。如果你不想变成魔物,即便师祖的化灵要将道统传给你, 你也绝对不能接受, 听清楚了吗?”

花盛妙当然不可能轻易答应, 她一边缠着虞师兄传音追问,一边跟着眼拾走入城墙陡然张开的裂缝中。

裂缝后的空间极其狭窄, 肉眼所见的地方一片通红, 墙壁地面都如同血肉铸成一般, 传来如同心脏跳动般的稳定颤动。

花盛妙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仿佛她走进了一个活物身体中的感觉。

眼拾突然左拐,撞入一处蒙着薄膜似的墙壁:“请尊上跟着我来,千万不要走到其他的地方。”

“好。”

花盛妙从来不会刻意违反规则,但是她身边的虞永晏却仿佛一个逆反心理极强的熊孩子,陡然转向反方向的另一侧墙。

所幸她早有预备,花盛妙牢牢用月线捆住虞师兄的头,强行把他也连在了月线一端。

她暂时放弃了从虞师兄口中撬到更多信息的想法。然而等走进那处墙壁,她看着如同蘑菇般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房间,与寻常人耳没有过多差别的耳朵时,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就算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她也还是有点头皮发麻。

而当感觉到脚下踩着的奇异触感时,花盛妙深吸一口气,她挪了挪脚,一只耳朵便从她脚下踩着的地方挪远了几步,继续“扎根”在了血肉的另一处。

眼拾对着墙壁中央,一处比周围的耳朵轮廓要大上些许,似乎还在抖动的耳朵轻声问道。

“耳壹,玄荒二狱中有关押过鸟,或者与鸟相似的非物吗?”

似乎过了许久,微微摇晃的耳垂下裂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传出一道冰冷的非人声音:“无。”

眼拾仿佛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它转回来向花盛妙解释道。

“尊上,玄狱与荒狱大部分关押着安全的物,还有极少数,至少百年间都没有制造出任何危险的非物。”

“您要找的这只往生玄鸟,是否是……一位邪尊呢?”

她问向剑鬼,剑鬼利落给出了回答。

“是。”

花盛妙忍不住传音问道:“师兄,玄鸟……是什么时候变成邪祟的?”

剑鬼答:“第三千六百九十五年时,玄鸟生出了满身黑白相间的羽毛,没过多久真身就变成了邪祟,只能进入镇祟司,方能维持清醒。”

“世人熟知的往生玄鸟,都是它的血肉感染其余鸟类,才会变化出的模样。从那以后,陪伴在路重鼎身边的那只鸟,也不过是它的血肉化身。”

花盛妙知道,非物,或者说邪祟之间,似乎也有着实力的划分。

而听着眼拾小心翼翼的语气,花盛妙就知道,邪尊在非物之中,应该算是恐怖的顶层存在。

她有些难以想象,曾经叽叽喳喳,只会仗势欺人的小红,变成让人畏惧的邪尊,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更难以想象,即使变成了邪祟,也依然分出一道化身,遵从着她的命令,看护着路重鼎的玄鸟,再见到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花盛妙少见地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将剑鬼的肯定回答,告诉了眼拾,眼拾越发小心道。

“既然您要找寻的是一位玄鸟邪尊,那我只能去天监,或是地监,为您找寻那位玄鸟的消息了。只是天监与地监关押的邪尊处于凶地中,有着可能感染外人的风险。尊上不如留在这里……”

身边跟着师兄们这一群邪祟,花盛妙觉得天监与地监关押的邪尊,或许还不一定有跟着她的师兄们那么可怕。

“不,我和你一起去。”

眼拾只能在前方引路,镇祟司内部的通道,如同是密密麻麻紧挨着的血管,越往深处走去,花盛妙越能够听到一阵仿佛心脏发出的颤动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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