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话毕,侧头注目着周从谨。
周从谨掩盖在伞檐下的神色十分凝重,手臂紧贴在身体两侧,并脚挺肩,向前尊敬地鞠躬拜了三拜:“沈老师。”
四年前在那间餐桌上向自己热情期颐地伸出手,却被忽视的老者,此刻就这般静静地躺在面前冰凉的土地里。
求握却落空的手迅速收回,他脸上尴尬又失落的神色藏也藏不住。
就是这样一个老者,在被自己有意无视后,又站在门外,再次听到自己恶劣嘲讽他视为骄傲的女儿。
他彼时的表情和心境,周从谨即使未看到,也能清晰地体会到。
愧痛得心中闷堵,难以呼吸。
终于,他将手中的伞柄交给沈宜,含着微芒的深邃目光透过伞檐看向细雨中的墓碑。
双膝轻躬,沉缓地跪了下去。
高级布料裁制成的西装裤径直枕在地上,溅起大片泥水沾在他膝盖和裤腿上。
沈宜伞柄抖了抖,洒下几滴雨珠。
“周从谨?你......”她被吓了一跳,忙惊讶地去拉他,却被周从谨摇头阻止。
他从容冷静地拉开手中皮袋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张自己的身份证,语气严肃地自我介绍:
“我叫周从谨,锦城市南山区户籍,今年三十三岁。”
“父亲周行静,是一家原地产公司的创始人。母亲邹燕华,是早年和父亲一起开创公司的合伙人。父母两人如今皆已退休,居家安享晚年。”
“周从谨......”沈宜站在他身后,垂眸盯着面前跪着的身影,视线逐渐模糊。
“我本人,斯坦福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本硕毕业,三年前继承父亲家族集团的位置,现在是安厦的董事长兼CEO。”
“名下有二十一家上市公司,控制企业两百多家,间接持股七百多家......”
山间雨雾化作雨珠,随冰凉的风吹打在伞檐。
周从谨跪着,高处的伞遮不住多少风雨,大片寒露和雨水飘洒在他头上和衣服上。
沈宜听着他徐徐倾述着自己详细的个人信息,早就意识到他究竟要干什么。
她神色凝怔,手握着冰凉的伞柄,随着心脏的阵阵颤栗而抖动,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周从谨边说着,边从袋子里又平静地拿出一叠红色的证书,一本本放在面前草地上:“这是我其中七套房产的房产证,四套别墅,三套市中心的大平层。另外还有五辆......”
“周从谨!”沈宜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长羽睫毛抖落着雨珠和泪水:“好了,够了。”
别这样。
周从谨却面色肃穆,眼神盯着山雨中的墓碑,沉声继续道:
“我今天带着这些来,跪在您面前,报以最真挚的爱意和绝对的责任......”
“想要向沈宜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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