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笙笑了, 自家老婆这么好忽悠的,一逗就上钩,看来以后他可得看紧点。

依旧埋头浅吻着躺椅上的人, 修长的指尖轻抚过穿着衬衫的纤细腰侧,低问了句:

“又疼了?”

他知道这几天秦星羽排练强度过大,腰伤又开始犯得厉害, 因而他就真只是逗逗人而已, 不会真要做点啥。

秦星羽是个既好逗、又好哄的人, 此刻还真就仔细思量了一番,点了点头。

“明天跟我去医院。”

“不去!”这回秦星羽摇头果断拒绝。

“不行。”

“等过些天,过些天到场馆彩排前,我再去让医生检查下。”

最终经历了几番讨价还价,秦星羽终于让了步, 也获得了小俞总妥协点头。

一场演唱会, 对秦星羽而言,的确已是他身体的极限,俞笙有时都有些后悔, 开始怀疑同意他开演唱会的决策,是不是错了。

事实上,接下来的几天, 秦星羽伤势发作的厉害, 撑不到进场馆彩排的阶段了。不过他没跟任何人说, 连团队关系最密切的安辰,也没告诉。

他这次演唱会,大部分的曲目只需要站着唱歌, 只有两支舞, 唱跳结合的部分也不算多。

不过即便如此, 他脆弱不堪的腰伤,也三天两头地频繁发作着,这些天来一直靠止痛药强撑,几天之后,连止痛药也不怎么管用了。

剧烈运动后的疼痛感,比以往强烈得多,有几次他练完了舞,几乎站不起来。

赶巧这几天,俞笙外出谈事或是加班,他们没能一块儿回家,被他轻轻巧巧地瞒过了。

于是在他数着止痛药片的余量,怎么数也不够吃的某个下午,特意避着俞笙、也避着安辰,只带了时川,去了那家他常去开药的私立医院。

让那位负责了他两年的老专家,给开了另外几种强效的处方止痛药。

医院是他熟悉的,医生也是熟悉的,做了常规检查和化验,老专家在用那顶级私立医院的高配电脑,熟练打了病历、开药方时,犯了难。

这位骨科专家五十多岁了,正值经验丰富,医疗技术巅峰的阶段,秦星羽是他这里一位特殊的病人。

无论哪一次会诊,哪一科专家的反馈,都表明了这个年轻人,不应该再进行剧烈运动了,但偏偏这个小明星,不听话。

倒也能够按时来复查,复查之后拿医生的话当耳旁风,该干嘛干嘛。

伤势实在发作的严重了,就来开止痛药,顺便挨一顿训,训完了拿着药轻松走人。

老专家气得每每见着他,都得备上好几片降压药。

如今也不例外,坐在诊室里的秦星羽,依旧跟上次去见韦盛那般,报菜名一样报出自己需要的药品,合着大夫就是个给他开药的工具人。

意料之中,又挨了一顿训,不过他习惯了。

他如今和医生一样,十分清楚自己的情况,他这个伤不可逆,如若不趁着还年轻扛得住,多开几场演唱会,搞不好万一将来什么时候残疾了,或是瘫痪了。

他就再也上不了舞台了。

折腾了小半个下午,做了检查、挨了训,好在如愿拿到了,他需要的几种止痛药。

从诊室出来后,时川去自助机跑腿缴费,以及取药,将他安置在空无一人的留观室里等着。

秦星羽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溜到医院开药的小半日,被俞笙逮了个正着。

俞笙今天在外有场谈判,午后返回公司的路上,坐在劳斯莱斯副驾位置的王秘书,随手刷了会微博。

结果就刷到了秦星羽微博超话广场,有粉丝发布了新鲜出炉的,医院门诊停车场生图。

穿一身黑色长袖t恤和牛仔裤的少年,带着同样深色棒球帽和口罩,跟时川两个人,低调地从停车场到门诊大楼,短短十几步路而已,仍旧是被拍到了。

“俞总……”

王秘书将扭头将手机递给后排的俞笙。

俞笙接过手机盯了一眼屏幕,蹙眉。

秦星羽今天又去医院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事。

神色凝重地用王秘书的手机翻了一会微博,小俞总沉声吩咐:

“一会四点钟和宣发部的会议改明天,去医院。”

王秘书连连答应,司机也是懂事地,在前面的路口一个调头,就往秦星羽去的这家医院赶了。

秦星羽不到病得撑不住了,不会主动去医院。

而去医院又谁都不告诉,这事早已干过不是一回两回了。

当然,小俞总到医院堵人,也早已堵得轻车熟路。

此刻乘坐劳斯莱斯,一路疾驰到医院,俞笙连电梯都没有等,而是直接大步上楼,直奔二层骨科那几间诊室和留观室。

秦星羽还在留观室里,等时川取药的时候,一扭头,就看见了俞笙掀开门帘,大步而入的身影。

完了,被捉现行。

少年清清亮亮的大眼睛,眨啊眨地望着来者,知道坏事了,懵懵懂懂地又开始装无辜。

这一回,小俞总显然不买账:

“哪里疼了不舒服了,还是不告诉我?”

事实上,秦星羽不舒服一直都不告诉他,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他,而是不告诉任何人。

“我就来开点日常药,没有不舒服。”

被壁咚在留观室躺椅上的少年,试图努力地辩解。

但一点儿也不耽误有点炸毛的小俞总,一手撑着躺椅椅背,另一手撑着扶手,眼神一点一点地迫近了:

“是不是非要在床上,才肯跟我说疼?”

秦星羽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就要推他,大白天的在公众场合,说什么床!

再说了,他在床上也没跟他说过疼,似乎被顶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也只说过什么快点慢点之类的。

俞笙确实技术还不错,没怎么弄疼过他。

被禁锢在怀里的少年,耳廓微微泛红,不就是他腰伤犯了去开药,没告诉俞某人么,也至于光天化日之下,提这些带有颜色的废料?

不过,在缓了一会心神之后,秦星羽扬眉,望向眼前目光心疼生气,又五味陈杂的人,忽然笑了。

他毫不退缩地一字字,反挑逗了回去:

“不耽误和你上床。”

话音刚落,就被对方强行捉住了手腕。

“秦星羽,你要是还敢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俞笙气得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他生气、着急、压不住火,不可理喻地想警告,想调戏,想挑逗,真当是上不上床的问题吗?

倘若他这位捧在心尖上的人,能健健康康的,他情愿一辈子不上床。

秦星羽依旧闪着那对撩人心魄的大眼睛,挑衅般地迎上对方的目光,似乎在等人把这句话说完:

他再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那就怎样?

“我就……”

俞笙深呼吸了一口气,硬是没能忍心说出来“我就停掉你的一切工作”这句话。

而是顿了顿,话锋一转,改了口:

“我就让你半个月起不来床!”

秦星羽仿佛当真吓着了,一时间连身子都往后缩了缩,是奥斯卡影帝级的演技。

俞笙倒也没打算真的将人怎么样,嘴上占个便宜而已,别以为他惜字如金的小俞总,就不会耍嘴炮。

此刻他只是将怀里的人,重新揽回椅子上坐下,一字一句地交代:

“在这里等我,我回来之前不准乱跑。”

言罢,转身就走。

秦星羽疑惑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对方是要去干嘛。

反正既然来都来了,那正好一起回去。

俞笙大步转身,一把掀开留观室的门帘,还没等踏出房门,一眼就看见了早已候在门外的时川。

时川几分钟前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袋子的药,听见里面的说话声,知道是小俞总来了,硬是没敢进门打扰,懂事地等在外面。

俞笙低头扫了一眼,那透明塑料袋里的药,大部分是他熟悉的,也有两种医生新开的,他不认识。

小俞总重新回到门诊,找到给秦星羽看诊的那位专家。

对于俞笙,那位专家也早就熟了。

虽然这个年纪的长者,不怎么关心娱乐圈新闻,但这位传闻中也是个大明星,只不过退了役,如今成了继承千亿家产的小总裁,每每到了复诊的时候,都陪着来,大抵也能猜到个什么关系。

老专家知道对方为什么而来,当下便将秦星羽的病情,一五一十的又详述了一遍:

“他这个情况,不应该再进行这么大强度的活动了,这孩子固执,也没什么办法。”

“这个后遗症很难痊愈,即便是正常生活,也难保将来不会出现问题,严重的话甚至可能造成残疾或者瘫痪。”

“更何况,他不仅仅是骨伤的问题,当初的事故中,多处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这个很难逆转,一旦出现并发症,都可能会造成非常复杂的后果,你应该多劝劝他。”

“这是今天的检查结果和处方,我们医院病人隐私是非常严格的,但你也算是家属吧,这个底方我可以再给你打印一份带走。”

“我加了两种药,都是临时性的,他跟我说还有不到一个月开演唱会,我就只开了一个月的量,一个月之后必须带他来复诊。”

……

老专家滔滔不绝,直到给俞笙又打了一份检查单和底方,以及回答了对方细细询问的一些问题。

最后在一连串的“年轻人啊不听劝”的感慨中,送走了俞笙。

从诊室出来,俞笙又在走廊里独自站着,沉思了片刻,才返回留观室。

秦星羽难得乖乖等着他,和时川两个人排排坐。

“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你被抓去做医学实验了……”

望着眼前人带着稍许抱怨的吐槽,俞笙浅笑着俯下身,揉了一把对方头上摘了棒球帽,被压得几根不怎么服帖的发梢:

“脑子里成天都想的什么啊……”

秦星羽还真就想了想:

“我饿了,我想吃……”

话到嘴边,把想吃冰激凌几个字吞了回去,他如今这个玻璃身体,俞笙是打死也不带让他吃冰激凌的。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地改了口:

“我想吃公司对面那家店的牛奶燕麦粥和蛋糕。”

“走,带你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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