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才将怀里的人双手钳住了腰,轻而易举地抱上了那张气派豪横、宽敞奢华的办公桌。

秦星羽吓得轻喘了一声,再过一会,就分不清是不是被吓得了。

少年轻咬着自己的手指,是拼力压抑住,又不知不自觉中,于那指尖流淌的,小猫般的低喘。

俞笙知道以秦星羽的性子,答应在办公室跟他做一次不容易,于是今晚他的开端,格外温柔漫长。

像是不舍得拆开那件最珍稀的礼物般,一点一点地轻抚着精致而脆弱的包装,轻轻浅浅地往里探。

直至此刻,秦星羽才恍然发觉,平时他总是嫌弃这一个人用的宽敞大办公桌,过于奢侈浪费。俞笙是个生活极简的人,一人一电脑一键盘而已。

可眼下,他不那么觉得了。

宛若坐过山车般的持续巅峰下,不经意间,他腕间的手环配饰,来来回回地磕到了对方那声音清脆的机械键盘。

俞笙的办公桌光滑平坦,秦星羽除了腰下的小靠枕外,没有床单一类的东西抓,愈渐激烈到眼角飙泪的碰撞下,他也只得随手胡乱抓住了那把键盘。

他不知道那把看上去挺酷的机械键盘,是什么轴的,黑轴、青轴,还是茶轴?

他从前心血来潮,还研究过一阵,基本听声音能就够判断机械键盘的种类,可眼下极致的体验,惹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别说是听那被自己碰出的键盘声,便是让他听最基础的音阶,可能都听不准了。

唯一传入耳畔的,是他胡乱抓到了按键的噼里啪啦声,跟有人大晚上的在办公室里敲字一般,节奏明快得很,夹杂着办公桌上如同小猫一般受不了的呜咽,那声音奇妙极了。

幸好他刚才瞥了一眼,俞笙的电脑关了,要不然指不定他能用那把键盘,敲出个什么东西来。

俞笙的办公室里没有时钟,秦星羽看不到时间,不知道他们做了多久。

只知道在那j.y集团,传承了好几任总裁的大办公桌上,此刻的始作俑者,一会儿像劳斯莱斯的内饰做工般,精巧打磨,一会儿像兰博基尼的超跑启动般,开足了马力。

还偏巧总喜欢拿他当导航,来来回回地问是不是这儿,是不是那儿。

秦星羽气得想发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是哪他俞笙不知道吗?还非要惹他说话,听他出声,不出声就故意绕着走。

性子一贯清冷自持的少年,此刻几乎是意识涣散地,一边胡乱地点头,一边呜咽着想逃。

虽然办公桌足够宽敞,但俞笙垫在他腰下的枕头就那么一小块,挪开了他的腰没力气,撑不住,他也逃不到哪去。

好在那桌上也没什么坚硬的物件,任他怎么挣扎乱抓,也碰不坏、伤不着。

恐怕整张办公桌上,最坚硬的物件在他身体里。

后来他实在受不住了,逮着个什么东西都抓,键盘鼠标a4纸,甚至好像还抓了份上面有字文件。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他看不懂、受不了,不知在第几轮巅峰之际之后,他终于将那份不知道重不重要的合同文件,给揉得皱了。

俞笙明明看见了,却一点儿也不介意,还故意浅笑着,替他延长那份持续的体验,直到那份已经不知签过谁名字的文件,在少年白皙修长的指尖,被揉成了纸团。

似乎那上面还沾染了,一滴眼角滑落的生理性泪水。

凌晨两点多,俞笙终于如愿以偿,在这张他惦记已久的总裁办公桌上,把人给办了。

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的办公室,传来浴室的花洒流水声。

听说当晚小俞总在公司加班,加到了快凌晨三点。

至于是为了什么紧急的工作,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听大楼24小时的物业保安说,后半夜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的车主,从写字楼里出来时,怀里还抱了个毛毯,毛毯细长细长的,里面像是裹了个人。

次日上午,俞笙按时抵达公司。

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卷王,他才不会因为前一晚熬夜加班,就消极怠工,更何况这种“加班”,往往让他更有工作的热情。

上午王秘书进行工作报备时,意外地发现昨天送来的那两份,乙方已经签好的合同文件,其中的一份被揉得皱巴巴地,躺在桌子一角。

王秘书心里打起了鼓。

这是他们采购部门与乙方公司,一个不大不小的合作,合同法务部过了好几遍,俞笙也亲自拍板定了稿。

乙方那边签了字盖了章,昨天刚寄回来,就等着他们这边也签字盖章,将一式两份合同中的一份,再给乙方公司寄回去,合作就开始履行了。

怎么昨天刚送来合同,今天就成这样了?

王秘书小心谨慎地,瞅了一眼那两份一模一样,却一份平平整整,另一份被揉皱了、上面似乎还染了一滴水渍的合同,内心犯起嘀咕。

他记得他们小俞总,再生气训人的时候,也没有毁坏物品的习惯。

察言观色了片刻,这一回王秘书是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好试探着开口:

“俞总,那合同……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拿回去跟采购部说一声……”

“不用。”

俞笙淡淡答了两个字,都没抬头,而是将那揉得皱巴巴的合同展开来,与另外干净整洁的那份放在一块,在两份合同末尾的甲方位置,都签了字。

在那份被揉皱了的合同底下签字时,小俞总似乎还停顿了那么几秒钟,低头认真检视,棱角分明的眉眼间,有难以捉摸的浅笑一闪而过,而后才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一份,俞笙签得格外认真。

这神情王秘书就看不懂了,饶是再擅长揣摩人心的社交高手,也捉摸不透小俞总当下的心思。

这太难为王秘书了,这道题委实超纲了!

好在俞笙没让他揣测太久,而是签完字便吩咐:

“让法务部的同事上来盖章。”

“哎,好……”王秘书连连答应着,给法务部的同事打电话去了。

他们这种大规模企业,审批合同,以及签字、盖章、批款,是一条龙的流水线,各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公章也是设立了专门岗位的负责人保管。

按照以往的流程,通常都是各位领导们签完字,合同送回法务部盖章,盖完章送还各部门,该入库存档的入库,该给合作方寄走的,便直接寄走了。

而今更加令王秘书匪夷所思的是,小俞总没有让他把合同送去法务部,而是让法务部的同事持章上来!

这究竟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这合同,送到小俞总这之前,他看了,只是采购些珠宝配饰的原石材料而已,乙方也是老供应商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合作。

王秘书不敢怠慢,立即让法务部的同事,带着公章上楼来了,一分钟都没多耽误。

站在小俞总办公室,那位专门负责盖章、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合同章要盖的同事,都开始莫名地紧张。

俞笙一言不发,先将那份平整干净的合同摆在面前,让对方当面盖了章。

而后又将那张虽然摊平,但仍旧皱巴巴的合同翻到尾页。

这一回,却是从对方的手里接过公章,按照上一份一模一样的手法,亲自在上面重重地盖下了页尾章和骑缝章。

“交还采购部,尽快寄出。”

将那份平整干净、盖了章的合同递给王秘书,公章也还给法务部的同事。

而后的小俞总,却是从手边的柜子上,抽了个崭新的文件夹,将那份揉皱了的合同,妥妥帖帖地夹了进去,珍惜地放进办公桌下第一个抽屉。

“跟采购部说一声,另一份合同我留存了。”

从小俞总办公室离开了半天的王秘书,以及那位持章同事,谁也没能摸清,这份合同,与其他的存档合同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了!

谁又能猜到小俞总的心思,自己老婆昨夜特殊情况下,亲手揉皱了的合同,怎么可能再给别人碰!

那晚过后,王秘书更奇怪的是,原本中午空闲时,他们小俞总习惯把椅子调整角度,靠着休息二十分钟。

怎么近日来不喜欢靠着椅子睡了?而是喜欢抱个软枕,伏在桌面上睡?

第三天的下午,秦星羽忍着腰疼从床上起来,出了门。

一是他今天确实有事,有个在谈的商务合作,甲方爸爸要求安辰带他到公司见一面。

除此之外,今晚宋雨画的航班,飞往东南亚的某个小国家,他打算去机场看看,凑个热闹吃个瓜。

于是这天傍晚,与品牌方的领导们见了面,安辰还有些事处理,秦星羽在几个保镖的陪同下,乘电梯下楼。

彼时还没到正常下班的点儿,写字楼一层,j.y集团那大理石装修的气派大厅里,安静空旷。

只有三五个端着咖啡的高管,在聊公事;以及钢化玻璃窗外,那春意盎然的暖融融太阳底下,几个年轻员工趁着工作的间隙,抽根烟休息。

氛围相对清净,因而刚踏出电梯间的秦星羽,轻而易举便留意到了,大堂前台方向传来的争执声,来自一个年轻的小男生:

“姐姐,你让我上去吧,就红豆影业,你们大楼20层,租出去的那一小块……”

听到自己公司的名字,秦星羽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

居然又是齐年,今日的齐年,不知什么缘由,心急如焚的模样,头发乱蓬蓬的,外套的袖子也只穿了一只,斜斜地挂在肩膀。

“先生,对不起,我们没有查询到您的预约记录。”

前台的小姐姐并不买账,一泓平湖般的官方淡淡微笑,管他是什么漂亮小男生,还是大明星,在全球顶级时尚集团当前台,她见的人,比老板还多。

齐年显然没有预约,此刻垮着一张小脸,连连央求着:

“姐姐,我都来了好几回了,我真着急找人,就让我上去吧,他这会儿就在楼上呢,他天天这个点儿都在。”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预约的话,还请您给您的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下楼来见您。”

前台小姐姐依旧是一如ai般的甜美微笑。

“我就是联系不上他,才来这里找的……”

齐年自言自语般嘟囔着,同时翻开手机微信,那最新的联系人页面上,是他今天上午发给对方的一张机票照片。

机票上的姓名是他齐年,时间就在今晚,目的地是东南亚的某个小国家。

而后,他就再也联系不上那人了。

秦星羽在保镖们的护送下,走上前时,大堂之内,无论是一整排的漂亮前台小姐姐,还是附近喝着咖啡聊工作的员工,目光清一色地,齐刷刷望向这位顶流大明星。

谁让秦星羽实在是太耀眼了,更何况,这么耀眼的大明星,即便是签约在他们公司,也不是经常能见到的。

齐年扭过头,斜倚着那白色大理石的前台台面,盯了一眼秦星羽,以及身旁的几位保镖,笑了。

紧跟着是虚张声势的倔强扬眉:

“这不是秦总么?平时下个班也这么大排面啊?小弟受教了,学习了。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孑然一身的小艺人,又涉足你的地盘了,你们俞总约我来:共、进、晚、餐。”

特意将最后的“共进晚餐”四个字,说得一字一顿,言罢还似笑非笑地,观察秦星羽的神色。

秦星羽神色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变化,微微闪了闪那双即使素颜,也颀长惊艳的羽睫,淡淡开口:

“你找的人今天请假了,没来公司。”

言罢,转身就走。

秦星羽耳朵格外好使,刚下电梯时,对方在前台的那几句嚷嚷,全听见了。

虽然对方一口咬定,被俞总邀约共进晚餐,但实际上,秦星羽十之七八能够判定,这小男生是来找江引的。

今天江引确实没来公司。

原本哪个练习生,哪个员工请假这种小事,秦星羽从不亲自过问,偏巧今天下午见完了甲方,谈完正事,他闲着无聊,自己到公共休息区,煮了杯咖啡喝。

于是在公共休息区,他们负责练习生的经纪人,与舞蹈老师的聊天,他听见了几句。

听说是作为一个除了期末考试外,一年365天来公司训练,风雨无阻,哪怕生病发着高烧,都没请过假的劳模练习生江引,今晚的训练请假了。

秦星羽当时一听一过,也没当回事。

而此刻在大楼底下,齐年信口胡诌的,什么被俞总邀约共进晚餐,他更加不信。

因为就在几分钟前,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轿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公司大门口,他是收到了俞笙的微信,才下楼来。

俞笙下午外出谈事,没在公司,晚上约了和他一块去机场,找宋雨画,吃瓜看热闹。言膳廷

因而一回来,也没上楼,而是直接给他发了条信息,接人上车。

那位齐年小朋友口中,要共进晚餐的人,此时此刻,就坐在大门外的那辆劳斯莱斯里。

与陪伴自己的保镖大哥们,打了招呼告别,秦星羽一眼便望见了已经替他留了车门,座位上放好了靠枕,此刻正坐在劳斯莱斯后排的俞笙。

弯腰上车时,即便他已经将动作幅度,尽可能地减到最小了,仍旧牵扯得腰间酸痛,痛得他整个身子都跟着微顿了顿。

以至于他抬眸,瞪了一眼此刻同样坐在车子后排,等他的这位始作俑者。

是有点小抱怨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气对方前晚弄得他腰疼,还是气对方桃花泛滥。就在几分钟前,那个三番五次找上门来的小练习生,还在打着小俞总的大名,招摇撞骗。

车里的俞笙,却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更不知道是由于下午的公事谈得顺利,还是由于期待着今晚,跟老婆一块去机场遛弯,恭送宋老板自此远离他们十万八千里。

秦星羽坐上车时,俞笙一如既往将人往怀里揽了揽,那双深邃俊朗的眸子里,染上一丝疑惑,似是琢磨着,对方那么一瞬间生气的模样,究竟是因为什么。

是又腰疼难受了?还是自己谈事回来晚了,以至于让对方在公司见完了甲方,还多等了一个来小时?

没能琢磨明白的小俞总,在对方唇畔浅浅地印下一记轻啄,同时调整了身边座位上的靠枕,确保从这里到机场,几十分钟的路程,他这捧在手里怕碎了的人,能坐得舒服些。

秦星羽其实也就生气了不到五秒钟。

坐在车里倚着靠枕,腰不那么疼了,再加上想起就在几分钟前,还在公司前台,口口声声忽悠他,说要跟俞笙共进晚餐的那位小老弟。

秦星羽抬眸,瞥了一眼此刻就坐在自己身旁的俞笙,忽然没来由地浅浅笑了。

自认还算通晓人情世故,谈判桌上,也能够精准拿捏人性的小俞总,忽然被自家老婆笑得,有点心里发毛。

明明前一瞬还是有些生气的模样,这是忽然又想起什么开心事了?

秦星羽是个相较于大多数人而言,表情比较少的人,当然,比他俞笙多那么一点点就是了。

因而俞笙早已习惯,从对方那双灵动会说话般的漂亮大眼睛里,捕捉一丝一毫的情绪。

当然,即便作为十年默契的队友,也有捉摸不透的时候,比如当下。

头脑飞速运转了好几轮,俞笙也没能想明白自家老婆大人,刚才为什么生气,以及此刻又为什么笑,只得上手,轻揉了一把对方手感十分不错的发梢,浅笑着问了句:

“想什么呢?”

秦星羽一言不发,而是坐正了身子,显然是不打算说的样子。

俞笙也不勉强,只是仍旧忍不住地,凑上来又亲了亲,才吩咐司机开车。

与此同时,仍旧在j.y集团写字楼,一层前台的齐年,茫然伫立半晌,脑海中回响的,是秦星羽刚才淡定说的那句话。

他找的人请假了。

秦星羽知道他要找谁。

突然间,像是恍然大悟般的齐年,也不再跟前台小姐姐争辩了,而是飞一般地冲出大楼。

站在黄昏时分,洒满斜阳的几栋写字楼间广场,齐年茫然伫立片刻,连打车软件都来不及使用,直接狂奔到路边,奋力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而后飞快地埋头钻了进去:

“师傅,去机场。”

……

与此同时,黑色的劳斯莱斯轿车,在夜幕将至的机场高速上疾驰,这款车的后排座位有些过于宽敞了,以至于俞笙没找到个什么理由,去抱身边的人,一路上只能牵着手。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哟,照例周末任意章留言有红包

还有十几章就正文完结啦感谢在20240118 15:00:0020240120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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