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笙不错眼珠地盯着镜头里的人, 目光一刻都不敢从手机屏目前移开。

平时他和秦星羽也会打闹玩耍,但他都是收着劲儿的,不敢真的用力, 也不晓得他这几位兄弟知不知道手下轻点。

就秦星羽那个身体,跟玻璃似的,他平日里抱着时都小心翼翼, 生怕磕了碰了。

而今相隔千里之遥, 看着他们打雪仗, 看得小俞总心情跌宕起伏,跟看世界杯似的。

好在几个人没能闹得太久,就被执行制片小姐姐喊过去拍戏了。各人回到自己团队,该补妆的补妆,该换衣服的换衣服。

安辰也把自家艺人从雪地里拎出来, 从上到下拍着身上的落雪, 一张碎嘴子忍不住地念叨:

“哎呀,你看你这整的,我们家锦锦在雪里玩一天都不带像你这样!”

“这头发上全是雪, 过来,别动!”

旁边的镜头里,俞笙看着他们辰哥替秦星羽整理衣着发型, 心情五味陈杂。

不得不说, 他羡慕极了, 想魂穿安大经纪。

偏巧秦星羽为了抖落身上的雪,还原地跳了几下,比划了几个手势。

俞笙这个角度的镜头没看清, 但安辰和时川看明白了, 是领子里进雪了。

“哎哟, 那你必须得弄出来,赶紧的,要不然回去要感冒,快点快点。”

安辰催促着,将自家艺人羽绒服的拉链给拉下来了。

由于临时整理衣着,也没进棚里的更衣室,秦星羽动作麻利地自己解开里面的衬衫衣领,再次原地蹦蹦跳跳了几下,让里面的碎雪掉落出来。

苍雪皓月的夜空下,皮肤白皙的少年微敞着衬衫的领口,露出那与这苦寒之地极不相称的玲珑精致锁骨,衬着一片雪白的肌肤。

看得镜头另一端,原本在健身房刚进行了锻炼的俞笙,心头一热。

“衣服穿好。”

要不是手机里突然传出声音,秦星羽都快不记得还在跟俞笙视频这回事了。

他也想尽快穿好衣服,但这初冬之际的夜晚实在冷得厉害,他连系衬衫扣子的手指都冻僵了。

当下他一边费力地系着扣子,同时凑到镜头前,飞快地跟俞笙打了个招呼:

“下一场,开工了。”

意思是他要去拍戏了。

衬衫的领口还没完全系上,尽管披着羽绒服,镜头前也赫然可见少年胸前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以及那勾人不打草稿的锁骨。

“小心着凉。”

仍旧坐在跑步机前的俞笙怔了怔,仿佛想要掩饰些什么心思,飞快地提醒了一句。

反正也没人知道他想掩饰个啥,大兴安岭冬夜的气候是挺冷的,让对方赶紧穿好衣服没错。

可谁又能想象得到,镜头那边是零下三十度的超低温,而镜头这边的俞笙,全身都快烧起来了。

衣服没穿好还往屏幕前面凑什么凑,还凑完就跑了!

搞得他小俞总此刻想立即闪现到大兴安岭,滚在那片冰雪里降降温。

看着镜头另一端,在时川的帮忙下,秦星羽整理完毕,化妆师也来给补了妆。

分分钟切换成妆容精致模样,不再是刚才滚成雪人的混小孩了,也不是镜头前衣服不穿好就来撩人的妖孽了。

只不过,俞笙仍旧心虚,努力赶走自己脑中天马行空的颜色废料,问了句:

“今晚拍哪场戏。”

“感情戏。”

秦星羽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完便一路小跑去片场了,没给对方半分解释。

小俞总不淡定了,这部戏哪来的感情戏?

剧本里的感情戏都在景小延和女主角身上,秦星羽这个角色是没有情感线的!

难不成,后加的?还故意不告诉他?

这是管不了了是吧!

直到秦星羽下一场戏开拍了,回到温暖房车上看热闹的安辰,才顺手把对方依然没关视频的手机带回车上:

“俞笙,先给你挂了啊,这边低温耗电特别快,一会就没电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嗯。”

俞笙应了一声,在对方挂断视频前,忽然问了句:

“哪一场感情戏。”

“嗨呀,啥感情戏!”说到这,他们辰哥又忍不住吐槽了:

“他跟女主角的第一场对手戏,姑娘差点从悬崖边掉下去,他给捞上来了,这就叫感情戏了……”

小俞总陷入沉默。

刚才,某人说怕感情戏,明明是故意看他反应的吧。

完了,他不记得自己刚才的反应了。

……

事实证明,秦星羽仍旧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初到剧组时,凭借着刚恢复工作的一股新鲜兴奋劲儿,在这苦寒的片场撑了十来天的高强度工作。

结果开机半个月,到底还是犯哮喘了。

那天他刚结束一场打戏。

凭借着多年的舞蹈基础,在这一代的年轻男演员里,他的打戏算是相当不错的,又不大愿意用替身,多数时候都是亲自上阵,那天收工回去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他没什么胃口吃晚饭,而是早早地洗澡上床,研读明天的剧本。

今天下午外景拍摄时,他就有些不舒服,补妆的功夫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额头也有点热。

起初他觉得只是感冒了,毕竟在这种地方拍戏,剧组感冒的演职人员一片一片的。

然而傍晚时分,他开始出现止不住地咳嗽,连拍摄都中断了好几次,期间服用了医护团队给准备的两种药,一种止咳药,一种预防哮喘的药。

结果到了晚上回酒店,也没能把症状压下来。

彼时他抱着剧本,反复盯着同一行台词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能记进脑子里,反倒开始出现呼吸困难。

他索性放下剧本,换了个姿势坐直了玩手机,刚才用了一遍哮喘喷雾,不过似乎作用不大。同一种喷雾用久了,也会出现耐药性。

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发了一会呆,通常晚上这个时候,俞笙会给他发消息。

这会儿他闲下来了,想给对方发个信息或是打个视频。

不过俞笙近来加班频繁,中午跟他汇报过了,说是晚上有个会议,不知道现在结束了没。

尽管被俞队长耳提面命地教导过无数次,找他的时候直接打视频就可以了,无论他在开着什么会,见着什么人,都会接的。

但秦星羽仍旧不。

“俞笙,你在忙吗?”

在消息输入栏打下了这么一行字后,他想了想,在按下发送前删掉了。

这么问好像他有什么事要跟对方说一样,他明明没啥正事的。

“下星期发布会后,你直接跟我来剧组么?”

想了想,他重新输入了一句话,再过几天就是j.y集团今年最后一场新品发布会了,到时他会以全球代言人的身份出席。

为此他已经早早地向剧组请好了假,按计划发布会结束后,俞笙会跟他一同返回剧组。

这是俞笙早在半个月前,就定下来的计划,他此刻又觉着再问一遍也没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想听俞队长说说话。

他思索了几秒钟,将对话栏里的文字再一次逐字删除了。

“俞笙,我有点难受,想跟你说会话。”

打下这几个字时,他压根儿没打算发送,他此刻已经明显呼吸困难,席卷而来的窒息感,使得眼前的景象也不那么清晰了。

他从来不说难受,平日里再严重的伤病全忍着,等到他自己说难受时,多半是难受得快死了。

用最后一点力气从床头柜里翻药,他倒是一点也不怕,哮喘陪伴了他二十年,他有足够的经验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即便不能,过不了一会儿,他的随行队医和工作人员,都会例行进来查看他的状况。

彼时遥远的帝都,俞笙刚结束了明年新品研讨会的上半程会议,安排给员工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小俞总翻开手机,驾轻就熟地点开那置顶的联系人。

“收工了么?”

按下发送前,俞笙怎么看都觉着自己这句招呼,显得有些冷淡随意。

“今天拍了几场戏?”

重又打了句话试试,小俞总看来看去,仍觉得不满意:问得太详细了,似乎显得自己控制欲过强。

秦星羽最不喜欢旁人插手他的工作了。

许是今晚的新品研讨会开了太久,损伤了太多脑细胞,俞笙觉着自己此刻的思维,还没能从工作当中跳出来。

以至于给秦星羽发什么消息都感觉不太对。

完蛋,今晚十年默契出走了。

想了想,俞笙选择直视自己的内心:

“秦星羽,我想你了。”

打下这句话时,还没等按下发送,屏幕上,一行对方新发的消息先行跳了出来。

就说默契这玩意吧,这到底算有还是没有?

“今晚加了场夜戏,先不视频了。”

千里之外,秦星羽同样删删改改,结果发的是这么一句话。

没有加场,也没有夜戏,只是彼时的秦星羽,已经倚着床头完全喘不上气,几乎濒临窒息。

别说是视频了,便是最后这句话,都是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力气打下的。

俞笙的目光在屏幕上顿了片刻,删去先前的内容,重新打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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