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最后一路把喻年跟祈妄送到门口,一直到喻年和祈妄要开车离开了,她还在原地挥手。
喻年也对她挥手,“别送了,有空我们还会回来,到时候再见。”
他说完这句,祈妄才踩下了油门,车越开越远,江阳县,山行民宿,还有门口的老板娘都逐渐变成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喻年收回了视线,缓慢地关上了窗,窗外的冷空气和旷野的风一起被隔绝在外。
他刚刚也收到了老板娘给的礼物,是一瓶手工的千纸鹤和星星,每一个里面都写着字。
现在在车上也没事做,喻年拆开了几颗,发现好几颗全是同一句话,“希望喻年老板的愿望早日实现。”
笨拙的,真诚的,满满都是对他的祝福。
这些星星和千纸鹤,老板娘断断续续着了好几年,这次全给喻年带走了。
喻年怅然地笑了笑,他对祈妄说,“你有没有发现,她其实有点像宋云椿,我是说性格。”
“发现了。”
刚刚站在前台处,看见老板娘抱着喻年哭得稀里哗啦,他就在心里想,这位老板娘跟当初的朝十老板,真像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喻年晃了晃那一大瓶的星星,又笑了笑,“连名字也有点异曲同工,她叫楚云山。”
云山青青,风泉冷冷。
大大咧咧的老板娘有个很风雅的名字。
喻年又说,“不过她做事也是冒冒失失的,还好这些年她自己也开展了副业,开始做手工簪子什么的,要是一直开民宿,我还真怕她饿死。宋老板以前虽然也有点
神经大条,不过比她要好一点。”
祈妄不禁笑了笑。
他淡淡地替宋云椿正名,“宋云椿现在要沉稳多了,毕竟是当了妈妈的人。”
“你说什么??”
喻年手里的星星咕噜噜掉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祈妄,“你再说一遍!”
祈妄也有些诧异,反问他,“你不知道?”
“我上哪儿知道,”喻年都懵了,在副驾驶上拍着座椅,“我记得前几年她就出国定局了,号码什么的也换了,我跟她就断了联系。”
不过他想了想,又乖乖坐回了椅子上,觉得也不能全怪宋云椿搬家,“当然了,我也没特意去找她。”
他那时候心烦意乱的,回避一切跟祈妄有关的人或事,别说宋云椿了,小谷和褚赫君他也没联系。
但他还是因为这个消息震惊不已,又追问道,“天哪,她什么时候结的婚,对象怎么样,好看吗,她怀孕了还是生小孩了,多大了,男孩女孩?可爱吗,像她吗?”
他的话又多又密,难得这样跳跃。
祈妄不觉得他吵闹,只觉得可爱,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
他一一回答,“前年结婚的,丈夫是法国华裔,长的还行吧,是个工程师,他们有了个小女儿,刚刚一岁,很可爱,有点像她吧,我不是特别看得出来。”
他想了想,示意喻年去解锁他的手机,“我手机里有他们照片。”
喻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抵制住好奇心。
他解锁了祈妄的手机,心里嘀咕着,反正祈妄本来也没多少隐私。
他还不了解祈妄吗,除了在他的事情上,其他时候都像苦行僧一样清心寡欲,手机里除了工作就是生活备忘录,枯燥得很。
他知道祈妄的密码,哐哐哐就输入进去,点开相册,按照祈妄的提示,找到了最后一个相册。
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宋云椿微笑的脸。
他怔住了。
多年不见,宋老板仍旧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而在她旁边站着一个稳重高瘦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眼睛很大。
喻年迟迟说不出话,心里有一角莫名觉得又酸又软。
他听见祈妄说,“宋云椿现在在法国经营中国餐馆,她说她现在烧菜可好吃了,如果你有一天去巴黎,她想请你吃饭。或者,只要你说想见一见面,她现在就抛夫丢女,跑来见你。”
喻年又闷闷地笑了出来。
他注视着照片上幸福的一家三口,又看看在他旁边专注开车的祈妄,他低声说,“好啊。”
是该见一见。
故人相逢,说的从来不止他与祈妄。
还有在记忆里永远被留在原地的那个朝十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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