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叶蓁下意识接过来,抬头微顿,“你?不用陪我等,这边不知道要?多久。”

钟云森摇摇头,在她?旁边坐下:“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好歹我也是静音的设计总监,我们是一个团队。”

叶蓁没说话,打开寿司盒子看了一眼,放到一旁。

“不喜欢吗?”他察觉她?这个小动作。

“我海鲜过敏。”她?笑?笑?。

其实也不是完全?过敏,只?是有时吃海鲜会不舒服,分不清过敏源具体是哪一类,后来她?索性就不吃了。

钟云森起身:“那我重新去?给你?买别的。”

“不用。”叶蓁叫住他,“我不饿。”

“真的吗?”

“真的。”

她?不想麻烦,事情没解决,并没有心思吃东西。

钟云森略有些?犹豫地坐下,叶蓁重新陷入思索状态,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她?的手漂亮,又细又长?,干干净净,只?有手腕上戴了串银手镯。

她?很平静,等了这么久也不见?恼意,认识三年,钟云森记忆中就没见?过眼前人生气的模样。

就连程锦都经常拍桌子骂人,她?却永远是翻着公?司报表,冷静思索对策。

钟云森刚毕业时就已?经小有名气,那时他入职一家大公?司,设计完全?没有自?主权,所以程锦从他同学那里联系上他时,他毫不犹豫地跳槽过来。

知道公?司实际经营者是两个女人时,他有一刹那的后悔,但见?到叶蓁后,他决定留下来。

比起钱和前途,灵感缪斯显然更为罕见?。

“叶蓁。”

“嗯?”

叶蓁从沉思中回神,抬头。

钟云森掏出?了一个方形盒子:“生日?礼物,可能有点迟了。”

叶蓁生日?刚过去?,那天他在出?差,所以今天补上。

盒子中躺着一支手表,墨绿色,设计很独特,看上去?不过分名贵,叶蓁收下:“谢谢。”

她?把表塞入随身手包中,顺便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八点十八分。

餐厅电梯上方挂着的钟表指向同样的时间?,与此同时电梯门打开,斜对面沙发上的场景分毫不差地落入电梯内的人眼中。

几?人从电梯内走出?,有的人则压根没注意到,表情客气到近乎低下:“秦总,你?看,这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临时有事,这乙方不懂事,死皮赖脸找我签明年的订单……”

“无妨。”气质从容的年轻男人脚步停顿,微微一笑?,“许总先忙。”

“那我们刚才谈的事……”许建成试探。

秦既南很淡地笑?:“我会考虑。”

没有一口回绝就是有希望,许建成大喜,松了一口气,随即注意到秦既南的视线落在大厅内侧对着他们的二人身上,他有意讨好,笑?说:“那就是今天非要?见?我的两个人,电话打一天了,不见?还不行了。”

“这样。”秦既南说,“哪家公?司。”

“南城程氏集团旗下的静音,做家具的,老程女儿管着,我看老程面子合作了一次,这还得寸进尺了。”

秦既南不说话。

她?打开盒子,伸手轻抚手表,而后对身旁男人笑?笑?,小心地收进手包中。

乌发垂过侧脸,落在黑色针织裙上,精致内敛。

她?以前几?乎从不穿黑色。

许建成也看到了,啧一声调侃道:“这女人是静音事业部总监,够年轻漂亮吧,就是可惜了。”

秦既南微微偏头:“可惜什么。”

许建成哈哈大笑?:“秦总说笑?,这么漂亮的女人,您说可惜什么?”

“我还真有些?不明白。”

许建成表情暧昧,一副男人都懂的戏谑口气:“明面上是她?和老程女儿管着公?司,实际上她?能懂什么,静音这几?年发展这么顺利,那不指定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见?秦既南一直没搭话,转而换了话题:“不过肯定入不了秦总的眼就是了。”

秦既南神色未变,低眼抚了下戒指,口吻称得上温和:“我还有事,许总先去?忙,别叫人家等久了。”

“好好好。”许建成给自?己?助理使了个眼色,“送送秦总,咱们项目的资料我叫人发过去?,慢走。”

秦既南颔首,转身从另一侧门离开。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他叫人把车开到餐厅门口树影下。

没过多久,许建成从餐厅出?来,坐着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落后他几?步的人缓缓走到餐厅门口,她?静静地站着,看上去?有些?疲惫,身旁的男人低头轻声安慰着她?。

韩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来,转头低声汇报:“查清楚了,几?个月前许建成老婆出?轨,卷走公?司公?款带着孩子跑到国外,今年下半年许建成接连两笔大投资血本?无归。如今年底,各路乙方找他要?尾款,刚才的静音也是其中一家。”

秦既南手指撑着眉骨,视线落在前方车外。

韩佑接着说:“刚才文岚打来电话,说许建成病急乱投医,不止找了您,北城几?家集团管理者他都找了个遍。”

“他们有意向?”

“不好说。”韩佑道,“许建成老婆卷款跑路的事瞒得很紧,知道的人不多,他这次又下了血本?,在合同上让步很多,毕竟只?要?拿到投资,就能解他燃眉之急。”

秦既南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

“刚才他助理过来问我您的意思。”韩佑说着递上项目计划书,“说希望您能尽快敲定。”

秦既南随手翻了几?页。

“不急。”他平静道,“先拖着。”

怎么能不给人希望。

韩佑点点头:“知道。”

“不过他公?司的情况,倒是可以让别人也了解一下。否则还这么傻傻地要?不存在的尾款,岂不是白费心思。”

韩佑愣住,抬头看,后座的男人伸手解开了两颗西装纽扣,语气稀松平常。

韩佑不明所以地应下。

秦既南把手里的文件丢到一边,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今天季度会上,是不是有人提出?想把年代久远的酒店翻新?”

“是,蒋总提的,他想先以中端线七日?为试点,统一打造新风格系列。”

秦既南“嗯”了一声:“让负责人来见?我。”

韩佑记下,接着提醒:“董事长?下午来了电话,要?您晚上回老宅聊葬礼的安排。”

餐厅门口的两个人上了同一辆车。

北城十一月夜风凛冽,她?弯腰时伸手捋了下长?发,大衣被风扬起一角。

针织裙收着极细的腰,仿佛只?有一掌宽。

瘦了。

车门关闭,尾灯汇入车流。

良久,秦既南闭上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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