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元追问道:“是不是你们领导刁难你啊?”

“没有。”

“真没有假没有?”周鼎元有点不信,想着周稷一个人在这儿,自己不帮他出头的话,没人帮他出头,“你要不说我去你单位问了啊,反正我知道你们办公大楼在哪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良久,周稷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刚好季迁走上前来,手机漏音有点严重,“神经病”这三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偏偏周鼎元特别敏感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问他,这世界上神经病怎么这么多?还都被他们姓周的给遇上了。

季迁脸色一顿,用口型让周鼎元开免提,他也要听听。

“三十那晚,不是有个自焚的帮扶对象。”

都这么久的事了,周稷不提,周鼎元早把什么自焚的帮扶对象忘得一干二净。

“这事不归我管的,是我们科室另一位同事的工作,因为这位同事老家比较远,过年期间的慰问就由我代劳了,本来我以为等过年后返工,就能把工作交回去。”周稷顿了顿,语气有些悔不当初,“但是这人说他不想活了,是我非得把他救回来的,我就得对他负责,一定要我去慰问,他们社区的志愿者和工作人员都去做过他的工作,但是他说什么都不肯,不管什么事,都得我去跟他谈。”

周鼎元和季迁面面相觑,工作上遇到一些难缠的群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工作的事情,他俩还真说不上话。

“这……跟你领导反映过没?”

“我们领导也很头疼,马上上面要来检查,至少要风平浪静地迎检,让我安抚好他,不要让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估计这人肯定是很难缠,比周稷描述得难缠一千倍一万倍,不然以周稷认真的工作态度,也不会这么委屈。

周鼎元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季迁,犹豫道:“你要不你再忍忍……”

“他是个老流氓。”周稷似乎很难以启齿。

“啊?”周鼎元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年纪很大了?”

“也不是很大,跟你同岁。”

周鼎元双眼无神,什么意思?合着自己在周稷心目中很老吗?“他欺负你了?”

“还没有。”

周鼎元彻底迷糊了,什么叫还没有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还没有是“正在预备中,随时准备有”的意思吗?

“什么叫还没有啊?”

周稷有点答非所问,“他腿不怎么好,不能长时间站立,走路都得靠拐,他打不过我。”

果然是困难群众,还是个残疾人。

周稷支支吾吾起来,“但是……他老是跟我说些很……暧昧的话……”

性骚扰!

“同性恋!”周鼎元现在对同性恋老敏感了,他就跟同性恋雷达一样,自从自己搞了同性恋,看谁都戴有色眼镜,“这不是神经病,这是流氓!”

电话里再次沉默,周鼎元急眼了,“下次他再这样,你就揍他啊,有摄像没,肯定没有,有人跟你一起,他肯定不敢这么嚣张,就你跟他独处你怕个啥,他又打不过你,你直接揍他。”

季迁的手扶到了周鼎元的胳膊上,示意他安静下来,暴力行事是不妥的。

周鼎元冷静下来后,立马改口,“打人也不好,这个工作就是推不掉,还是得接着做,但是我们不能吃亏。”

电话里一片寂静,周鼎元察觉到不太对劲,他试探道:“你不会吃亏了吧?”

“也……不算吃亏……”

什么叫不算啊?周稷今天怎么回事?

周鼎元太懂在同性恋面前吃亏是怎么个吃亏法,“什么叫不算啊?你把话说清楚?”

“算了,没事了,我挂了。”周稷不肯说,电话挂得飞快,周鼎元打过去就被他挂断,死活不接。

周鼎元捏着手机,有些没好气道:“是不是当神经病的都搞同性恋去了?怎么哪儿都有搞同性恋的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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