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映玉一一应了。
看到端亲王妃婆媳和雍王妃打招呼,那些原本还有些避之不及的人不免诧异。
也有些聪明的,想起雍王虽被圣人撸了差事,让他反省,却没有禁足,甚至雍王手中的兵权也没收回去,他手里还有一支北疆的玄甲军……
这么一想,她们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等到新娘迎入府里,众人入席时,有不少人和褚映玉打招呼,或是随便聊几句,看着与以往差不多。
在座的没有多少个是蠢的,或许有些人尚且看不明白,但更多的人还是能从雍王的情况中悟出几分的。
只要太子之位一日没有确定,一切都未有定数。
褚映玉和宁王妃她们坐在一起,看了看周围的宾客,发现荣亲王妃也在。
荣亲王妃阴沉着脸,并不见褚惜玉,便有些明悟,看来褚惜玉在荣亲王府的处境很不好。
至于原来的荣亲王世子陆子晏,虽然已经离开大牢,身上的污点并未洗清,连世子之位都没了,现在就是一个闲人。
宴席过后,宾客们纷纷离去。
昌乐公主眼看着宾客告辞,一直紧绷着的精神总算松口气。
她也被以前赏花宴的事吓怕了,担心又有人在她的地盘搞事,要毁掉她儿子的婚事。
这口气刚松下来,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骚动声,昌乐公主那口气顿时梗在心口,颤声问:“又怎么了?”
有下人匆忙过来,禀报道:“公主,宁王殿下喝醉了……”
昌乐公主一惊,“他喝醉闹事了?有谁和他一起闹事?”
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皇子喝醉一事,真是怕了他们,上次他们喝醉,她的亲兄弟平王变成瘸子,听说他的腿如今仍未能下地,意志十分消沉,连宫里的林贵妃也不太好。
昌乐公主不是不怨雍王,只是她更明白,一个瘸了的皇子是没资格问鼎皇位,她还有儿子,有夫君,还要向前看,只能打叠起精神应对,给自己寻找另一条出路。
她现在非常看好安王,是以对明惠郡主这儿媳妇也是十分满意的。
下人面上露出尴尬之色,“只有宁王殿下喝醉,他、他去更衣时,和江御史家的姑娘撞到了一起……”
虽然下人回答得吞吞吐吐的,但昌乐公主明白宁王为人,哪里不清楚。
宁王这是醉酒后好色的毛病犯了,只怕已经与那江姑娘……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见宁王现在接管西郊大营,风头正盛,想要靠上宁王,或者是想挫挫宁王的气焰。
就不知这江姑娘是哪种。
昌乐公主神色不定。
现在平王瘸了,雍王被撸了差事,反倒是宁王得益,加上宁王的母妃是姜贵妃,子凭母贵,只怕又有人动了心思。
以前是安王和平王打擂台,现在变成安王和宁王打擂台。
不仅昌乐公主,那些还没离去的宾客们也很快想到这些。
宁王妃听到消息时,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扭头就去找宁王。
其他人见状,也不急着离开,纷纷跟过去看热闹。
褚映玉的肚子大了,并没有凑热闹,连静萱和姚桃也一样,平王妃犹豫了下,叮嘱道:“你们在这里待着,九弟妹多看着七弟妹、八弟妹,我去瞧瞧。”
想到宁王妃平时对她的照顾,虽然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但她骂得也很有道理,平王妃还是承她的情的,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她一把。
褚映玉三人坐下来,等那边的消息。
很快,她们就下人那儿得知,宁王妃过去时,宁王穿着中衣,正将江御史家的姑娘搂在怀里,那江姑娘是江御史府里的庶女,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外袍,一看就知道是宁王的。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以为宁王妃会气得破口大骂,哪知道她只是冷笑一声,说道:“王爷,您若是喜欢江姑娘,纳回府里便是,何须在皇姐这里与她私会?”
宁王脸色尴尬,当然不承认是在这里私会,只道是误会。
江姑娘也躲在他身后嘤嘤地哭着。
宁王妃却没兴趣再和他们纠缠,也没理会周围的人,寻了昌乐公主,让她查明这事。
最后查到,江姑娘是被人故意引过去的,正好宁王喝得醉醺醺的,认不得人,将江姑娘误认是宁王妃。
宁王妃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压根儿就不信。
谁不知道宁王府里的女人众多,宁王一个个女人睡过去,独独不会将那些女人认作他的王妃,估计是有美人投怀送抱,他就将计就计。
反正他也不吃亏。
宁王妃也是个干脆的,直接和江姑娘说,过几日便让王府抬她入门。
接着带着喝醉的宁王离开了。
这事她办得非常干脆利落,没有闹腾,连昌乐公主都惊讶。
褚映玉等人听完后,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感叹宁王妃的果断和干脆,还是感叹宁王现在身价上涨,居然有人想用这种事来对付他。
要是一般男人遇到这种事,知道这是个阴谋时,肯定会赶紧撇清关系。
宁王是个风流好色的,有人对他用美人计,他自是笑纳了。更不用说宁王妃,大概是习惯宁王的风流成性,眼皮都不抬,直接帮你纳入府里。
这事实在办得漂亮。
原本针对宁王的阴谋,变成宁王抱得美人归。
姚桃感慨,“咱们这六嫂可真是爽利人。”
连静萱撇嘴,暗忖若不是早就对男人死心,哪会如此干脆?先前她生气,不过是怕宁王连累自己。
褚映玉回想上辈子宁王夫妻的事,可惜她死得太早,也不知道这对夫妻如何,宁王妃做事确实与众不同。
不久后,雍王、定王和贤王过来了,三人跟着他们各自归家。
回到王府,褚映玉好奇地问:“王爷,是谁要对付宁王?”
陆玄愔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随意地道:“安王。”
“安王?”褚映玉若有所思,“是因为宁王接管西郊大营,风头太盛,安王要打压他吗?”
陆玄愔嗯一声。
若按正常的情况,宁王对江家姑娘做了什么,江家闹起来,宁王绝对吃不着兜着走。
可宁王妃反应及时,果断让江家姑娘进门,化解了一场危机。
褚映玉叹了口气,其实不喜欢这种拿女人来算计的行为。
她不免想到去年傅云姝坠楼之事,虽然过去这么久,公主府和英国公府一直没找到凶手,后来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对傅云姝出手的,估摸是隐藏在京城里的前朝之人。
褚映玉想到这里,低声问道:“王爷,慧贵妃当年去世后,父皇真的将慧贵妃的同党清除干净了?”
陆玄愔没作声,神色极为冷峻,拿扇子给她扇凉。
见状,褚映玉便明白了。
慧贵妃当年在后宫搅起风云,最后圣人虽然因她是前朝之人赐死她,但并未将前朝的势力拔除干净。
若是像上辈子那样,傅云姝真的在昌乐公主府坠楼而死,福宜大长公主悲痛之下,无差别地攻击,昌乐公主、卫国公府,以及好几个皇子都受到连累,这正是那些人希望看到的。
京城越乱越好,他们越高兴。
不过褚映玉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她想了想,看向陆玄愔,问道:“王爷,那些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对傅姑娘出手,是不是有人帮他们?而且帮他们之人的身份颇高?”
陆玄愔神色一顿,目光晦涩地看她,点了点头。
“是谁?”她迫不及待地问。
陆玄愔垂眸盯着她,见她神色认真,定要问个明白,纵使心有不愿,还是答道:“荣亲王。”
荣亲王?
褚映玉有些怔然,又有些不意外。
上辈子因为荣亲王世子在剿匪“死了”,荣亲王府的行事变得低调,是以她一直未曾注意荣亲王府。
直到这辈子知道褚惜玉与荣亲王世子的事,荣亲王府便变得微妙起来。
若是荣亲王府与前朝的势力有关,倒也明白为何荣亲王世子假死能骗过元康帝,只怕她死后,应该还发生不少事。
褚映玉原本还想问,突然瞥见他脸上的神色,顿时问不出来。
好了,她明白了,看他这一副要发疯的症状,可能她上辈子的死,荣亲王府也插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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