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返回来的慕知吓倒在地,梅红转头收起脸上的狼狈,慕知则靠近她并将手递给她,慕知手圆润却不失美感,一如她的脸,如水中月影,似梦似幻,偏圆,额头饱满,平滑绢丝被风吹起,不见锐利折痕。
刚换上衣衫的缘故,头上毫无修饰,歪斜的发髻,碎发隐隐遮住额头,如珠帘,暖黄叶片耳坠,两片叶子,跟着窗外的风轻轻晃动。
杏眼在不算低的鼻头上,还有一些水珠,眉眼柔和,蝴蝶花扣紧衣领,如山谷交叉,蓝云点红梅,仔细看还能见到她额前还有淡淡的红印,许是最近流行的梅花钿或是牡丹钿。
梅红低着头,慕知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到她小声道:“我喜欢又怎么样,旁人又都看不清我的脸,我的样子在他们眼中,如一团云雾,只是多添了人的颜色。”
听罢,慕知细润的手抚起梅红的下巴,慕知想说,她其实看清了梅红的脸,是一张有特色的脸,半张殷红胎记将脸分成两半,锐利如剑的颧骨,如剥了皮的荔枝眼白,中央点着棕色眼珠,眼珠转动着,看着就很有智慧,可惜生了断眉,黄瘦的脸颊,日子该是不好过。
这样的眼珠,若是掉下一滴眼泪,那就是世间最无奈的水滴,戳不透悲伤,化不开贫困,还有解不完的灾难。
“你若想用这张脸,便拿去用吧。”
将手收回,顺便扶起梅红,转身朝这屋子的外门走去,路过圆桌,圆桌上摆了几个还没更换的果子,慕知随手拿起,用衣服擦了擦,举起手朝梅红问道:
“这橘子我拿了,就当我那张脸的钱了。”
看着慕知大摇大摆地拿起橘子,朝梅红这边挥动,梅红看着镜中的脸,有些亏本想到,“这脸长在我身上,还不是只有我自己能看到。”
碍于慕知的强大,只能点头答应。
打开门,剥开橘子皮,橘子酸透人心的香,惹得慕知飞快尝了一口,很快,慕知嘴歪到一边,“嘶~这么酸?”
正在关窗的梅红,收拾好心情,哼着小曲儿,听到慕知的话,捂嘴浅笑着,继续对着蜡烛画眉,今夜她要见到那个日思夜念的人,头发有干的迹象,可以先上好妆,等那人携着寒露为她拆妆。
正想着,楼下红花姐姐传来招呼客人的声音,“祝公子,今夜您可来晚了些,梅红姑娘等您等得眼睛啊,红彤彤的。”
而后便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礼貌,音量刚好够梅红听到,“那今晚我就晚些走,不白费梅红妹妹一番苦心,红花姐,这是给您的。”
而后又听得阿花夸张道:“哟,祝公子,您今儿可真阔绰……”
还未说完,男子声音立马响起:“红花姐,你先数着,我上去找梅红妹妹了。”
祝时卿连跑带走,拿着扇子就往楼上冲,做客楼正中央有一处楼梯休息台,转折后,才能到二楼,拨开人群,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他眼前,祝时卿停留脚步片刻,越过女人,走上楼梯,走过几扇门,走进梅红的房间,门又死死关上。
那扇门,将慕知视线阻隔在外,也将她的迷惘挡在外面,眼神只能在繁复的花纹上游走,走到两扇门中央缝隙处,又收回视线,视线拽着慕知的脚步,来到门前,停下时,两个男人,喝得烂醉,见到慕知,又看慕知打扮,笑道:
“小姐,不是在这边找男人,你得去三楼,喏,抬头看,年轻公子韵味十足,来听人家姑娘的门,学不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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