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搭后语

我是一个多梦的人,而且喜欢这种做梦的感觉。白日做梦对我来说真是稀松平常。这个白日做梦当然不是想入非非痴心妄想那个,而是真真正正的白天做梦。只要手头无事,只要给我的个椅子我就能秒睡,而且大概率会有梦。前面说过我喜欢做梦,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花更多的时间在梦里。但不要以为梦中之事可以随心所欲、心想事成。现实中,人们虽然改变不了命运,但至少可以去抗争。梦中的一切却像抽无限盲盒般让人无奈,你没有一丝主动权去改变,只能任其控制。做个好梦固然是妙极了,但不论多么好的美梦,时间一到,梦总会醒来。梦醒时分,就像被某个讨厌的人按了一下RESET键。梦中世界随之瓦解坍塌,一切辉煌都消失不见了。常常醒来后傻傻的回味着黄粱一梦,暗自神伤于它的逝去。如果是个噩梦,那我需要感谢按下RESET键的人,当然就算没有人按下这个键,我也不怕,梦早晚都会醒来。

多少个清晨,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我,极力回忆着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想再次回到那个神奇的世界中体验一番!如果世上的事物非真即假,那我有时真搞不清,梦到底是真是假了。我亲身经历的那一个个春梦秋梦大梦小梦,那么真实的出现过。虽说是在梦中,但那一切如现实般真切,不光从听觉、视觉甚至触觉味觉都能感受到。很多次醒来的瞬间,我都摸不清自己所处的是在梦里还是在所谓的现实中。那些无法描述的旖旎景象,让人流连忘返;那些曲折离奇的情节,简直怪异无比。现实中绝对不会出现如此情景。科学家解释,梦是大脑皮层活跃的结果,是现实的预示和呈现,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为什么我们日思夜想的人,不论睡前怎么暗示也无法在梦中相见?反而会稀里糊涂的梦到一个多年前仅仅一面之缘的人,而且梦中这个人相貌那么的清晰,甚至忘记的名字也会随口而出。

梦里的一切那么神奇那么没有逻辑性。有时抽到神力盲盒,力大无穷却身轻如燕,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化身为正义的大侠,手持利剑斩尽天下恶人,但往往在逞凶除恶追赶坏人的最后时刻,自己却像进到了电影中的慢镜,有力使不出,想跑跑不快,只能眼睁睁看着恶人溜掉。有时抽到飞翔盲盒,虽然没有翅膀,但却可以像鸟儿般在天空中翱翔。累了,就躺在巨大的白云上休息;冷了,就随手扯两片如棉花般柔软暖和的云朵盖在身上;有时抽到遁水盲盒,可以同鱼儿在大海中一起畅游,钻进马里亚纳海沟一探究竟。

有一次我梦见与好友相聚,众人相谈甚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把酒言欢之际,我突然看到对面啃着猪头好友突然长出了猪耳朵,我傻呵呵的笑着,以为是喝多眼花了。揉了揉朦胧的醉眼再望去,那对猪耳朵确实还在他头两侧,而且他不光长出了猪耳朵,正在啃猪头的嘴巴也突然变长了,转眼间一个活生生的猪八戒出现在我对面。一个大猪头抱着半片酱猪头,就这样嘴对嘴的贪婪啃食着,两张嘴交叉在一起让我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啃谁。口水不断的从上面那张嘴里流到下面那张嘴里,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油汁不断从下面那张嘴里冒出来,我一阵恶心,咀嚼发出的咔咔声,让我毛骨悚然。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血压急剧飙升。我将目光从那里移瞥向了一边,右边的朋友正开心的和对面的猪头说话,没有任何异样。我拽了拽他的衣袖,他转头微笑着看向我。右手中的筷子上还夹着一半鱼头,鱼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嘴巴随着筷子轻轻颤抖,一张一翕间仿佛再对我说话。“你看到我的另一只眼睛了吗?”我身子一阵,恐惧的把目光移开望向朋友。此时他的一只眼睛和这只鱼的完全一样,冰冷灰暗,一团死气。我吓的身子向另一边躲去。朋友只是笑了笑,然后缓缓将鱼头送到嘴边。他上下嘴唇贴紧了鱼的眼眶,发出了呲溜一声,然后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等他停止了咀嚼,慢慢将头转向我,我看到的竟是一双空洞的死鱼的眼睛。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不停的吧唧着鱼嘴,我不知道他是在咀嚼还是在对我说些什么。在我惊恐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嘎嘎乱叫的鸭头俯在了我的耳边,离我只有几厘米远。橘红色的鸭嘴不停说着什么,那黑漆漆的小眼睛竟然流露这笑意。白色的墙壁上映着它不停扭曲的长脖子。我吓得不敢动弹,他们怎么一个个变成了妖怪?我这是喝醉了还是在做梦?我想肯定是我做梦了,这是个噩梦。我像鸵鸟遇到危险般低下头,祷快点给我按一下reset。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只硕大的鸡爪子,大鸡爪还紧紧攥着一只啃了一半露着筋腱白骨的小鸡爪。我抬了抬手,发现那大鸡爪子也随之抬了抬,我晃了晃手,那大鸡爪子也跟着晃了晃。我吓得使劲甩着双手,想要把这恶心的大鸡爪子甩掉,可甩掉的只有那个小鸡爪。我恐惧的望向其它人,桌上的几个纷纷变成了手中正在啃食的动物的样子。他们邪魅的盯着我,嘈杂中我听清了他们说的话,“来吧,终于和我们一样了”。我踢翻了桌椅,不顾一切的往外冲去,身后传来他们的笑声:“你和我们一样了,你跑不掉的,你能跑到哪里去呢?”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不论我怎么跑,眼前都是相同的景象,像是被剪辑过的一段电影不断重复循环。经历了无尽的循环,最终我虚脱般惊醒了,浑身酸痛,大口喘着气坐在那里。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睡衣已经湿了大半。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肾虚?不对刚才好像做梦了,好像被什么追?什么梦呢?再想却什么都记不起了,我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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