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老前辈,清江帮派是在你们肩上发展起来的,应该尊重。但是在谈判过程中,我们是平等的,没有尊老爱幼的规矩。”

“呵,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儿,在这里摆什么谱子?”

谢归被雪子推回原本的位置,听到这句话也不生气,拿起凉掉的茶杯,凑到嘴边,想要抿一口。

但是雪子涂有指甲油的手捻起茶杯,随手扔到一旁,茶水溅开。

做完这套动作后,她眼睛笑眯眯的,扒拉开谢归放在轮椅上的手,坐在原本被占住的扶手上,从侧面看感觉谢归在抱着对方。

“喝了他们的茶,是要生病的。”

谢归十分无奈地挑了挑眉毛,在外人看来她这个表情就是对雪子的厌恶。

“雪子小姐为你们的‘养老金’翻了两倍,她从未与我商量,我认为做得很不妥。”

老人们审视谢归,内心琢磨起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再加上外界所传她和雪子不合的言论,一致认为谢归是站在自己这边。

雪子两只手抱胸,对谢归翻了个白眼,后腰靠着谢归的肩膀,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呵。”

“帮派老人的赡养费,伤残成员的补偿费,日常玩乐的费用。诸如此类的花销,大头都是从我经营的钱里扣,就连黑道经营所得也要过我的手洗白。”

谢归原本低垂的眼缓慢抬起,似笑非笑,嘴角的笑意也变得轻蔑,“如果是施舍,一两年还好,若是长久,就要好好算算账。每次年末总结时,就看到一大笔无意义的支出,还要看别人的脸色,我也很烦。”

老人们瞪大了双眼,就连弥勒佛眼角的笑纹也被撑没了,手上的佛珠差点没有被捏碎。

真是引狼入室!

平日里谢归都只知赚钱,就算雪子被暗算,也不会管帮派内的权利争斗。

真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弥勒佛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想怎么办?”

“穷则变,变则通。时代在发展,帮派也要跟上步子。既然内部要改革,就要大刀阔斧的改。帮派老人的赡养费依旧维持原价,并且不参与帮派决策。放心,我保证,就算公司破产,帮派解散,也能让你们颐养天年。”

“呵,这简直是霸王条款。我们只是老了,不是死了!还轮不到你这种小鬼爬到头上!”

“提案是有时效性的,超时,就什么都握不住了。”

谢归自始至终都在笑着,但落到敌人眼里,则可怕至极,阴险至极。

“老子当年单枪匹马闯过红帮大本营,受了十几刀,还能活着走出来。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怕你威胁?!”

“其他人也默认拒绝喽?”

他们默不作声,眼神中的恨意如火,死死盯住谢归。

雪子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谢归舌战群儒。

谢归叹了一口气,右手快速地探到雪子旗袍下,解开其大腿上的枪套,掏出手枪,朝自己左后侧看似随便地放了一枪,手枪的后坐力震得虎口发疼。

和服女人看到对方动作时也迅速反应,但是终究晚了一步,在准备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子弹正中眉心,整个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被雪子泼掉的凉茶浸润了女人的后背,不知她死前会不会想,刚刚若是给茶杯添了热水,此刻温热茶水是否会为她的尸体提供余温。

砰——

砰——

又是两枪,一颗子弹正中刀疤男的眉心,另一颗则直中那个尖嘴猴腮,说话冷嘲热讽的男人心脏。

“谢归!你要反了吗?!”

仅剩的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弥勒佛眼中是愤怒,和对自己无法控制局面的恐惧,而胡茬男人是震惊,但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身体逐渐与弥勒佛错开,仿佛通过位置来证明自己的立场。

“十秒,你们还有十秒接受这个提案。”

“我,我接受,我接受。”

胡茬男人快步走到谢归那边,被雪子意味无穷的眼神瞅得发窘。

弥勒佛看着对方狼狈谄媚的身影,气得差点把佛珠绷断,心中不断思考对策。

看来谢归和雪子自始至终都是同一阵营的,挑起她们俩自相残杀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他意识到的太晚了。

谢归杀了两个人,但没有杀自己和胡茬。

胡茬很好解释,她早就意料到了对方一定会毫无骨气地投诚。

而自己是为了什么?

对,声望,名声!

她们如果真想做绝,不可能将这些老人留到现在。

弥勒佛想到这些,手里突然有了筹码,脊背也挺直了。

“你不敢杀我,你需要我管着这些老家伙。”

雪子把谢归手里的枪拿了回来,将枪口抵到自己唇边,吹了吹高温的枪口,连看都不看弥勒佛,说道:“知道风介独子怎么死的吗?你恐怕比我都清楚。别以为你多重要,多高贵。意外死亡的人多的是,你那么肯定自己不是其中之一吗?车祸,溺水,触电,你选一个?”

“雪子!”

“前辈,提案即将失效,做决定吧。”

弥勒佛喘着粗气,后背全是冷汗,最后瘫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今天的茶可惜了,下次有机会再与老前辈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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