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鸦呢,我找不到.....贺兰鸦......”
“......”
身边有侍卫和宫女跪了一大片,宫女捧了衣裳要给他穿。
梅淮安却不许人近身,就站在院子里盯着飘来飘去的雪花愣神。
等贺绛燕凉竹一干人等收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时候......
瞧见院子里的人,他们都愣住了。
那人只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单薄里衣,披头散发,光着脚站在飘洒雪花的院子里,眸色空洞毫无生气,就直愣愣盯着一面墙壁看。
那墙上有一行用匕首刻下的小字——
愿我主醉心千秋,勿念故人。
虽然没有署名,但字迹一看就知道是谁,熟悉到不能更熟悉。
贺绛震惊的瞪着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真....走了?”
就这么突然走了,没有任何征兆!
还是在梅淮安生辰当夜,冒着风雪离开的。
燕凉竹眼眶瞬间就红了,踉跄着去从宫女手里拿衣裳,跑到墙边,“.....快进去,进屋子里去.....”
这是寒冬的天气啊。
他颤抖着把衣裳往这人身上裹,过程里摸到冰疙瘩一样的手,心都疼裂了。
燕凉竹给人裹严实了张开双臂抱着,却怎么都暖不热,“他就是出去散散心,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进屋子里等他,好不好?你这是....你这是站了多久啊.....”
怎能连,连睫毛上都结出冰碴!
贺绛反应过来直接慌了神,突然转回身踉跄着往外跑,嘴里大喊着,“牵马来,牵马来!”
燕凉竹转头看了贺绛的背影一眼,真心期盼着他能把那人追回来。
否则怀里这人......
梅淮安脸色煞白,张着嘴,唇边几乎都飘不出来热雾了。
他抬手,用没知觉的手指抚摸墙上刻着的字。
醉心千秋,勿念故人。
“....勿念,勿....念.....”
“你要冻坏了,冻坏了.....”燕凉竹看着梅淮安碎声喃喃的模样,颤抖着指尖去摸他的眼睛,想拭掉睫毛上的冰碴。
可等他手指探过去的时候,冰碴却已经化了。
指尖染了些温热.....温热?
燕凉竹表情怔怔的,看着从眼前人空洞的眸子里淌出来水渍,转瞬就在睫毛上又堆出小片冰霜花。
分别多年重逢后,他没见这人掉过眼泪。
燕凉竹眼泪一瞬间就砸下来,颤颤的喊,“淮安哥哥.....”
“......”
贺兰鸦离开这天,透明的霜花在少年睫毛上开开化化。
少帝不过十九岁,但这世间唯一把他看作少年的人,不要他了。
把他丢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偌大的长安城,偌大的金昭国,乃至偌大的人世间。
没了贺兰鸦,这些全都索然无味。
这代表着,梅淮安往后再也没人能抱了。
他白天忙碌国事,晚上望着明月发呆,闭上眼睛全是过往从前,却再也寻不到以后。
贺兰鸦不要他了,就这么走了。
梅淮安迷茫望着空墙,找不到自己在哪儿。
他走了,就把他的魂也带走了。
找不到,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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