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字只有一撇的希望到来之前,她已经思索完毕应有的安排、打算并实施了部分细节,一:她鼓足勇气走进了阔别已久的电话局,给刘思敏发出了能让自己的脸上发烧、别人又不可全懂,只有他才能心领神会的四个字:我想好了。

二:在家里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提到‘若再有机会’去东北,一定要带上两个孙儿,让他们去那里好好看看,或是与此有相似之类的话来。奥格莎夫妇俩只是觉着有点摸不着头绪的感觉,也没有对这样的言语发生过任何抵触。

十月没过半,委任书就发到了她手中,本该高兴的她除了外表,满脑子凝聚的都是怪异与蹊跷:前一阶段见了她还避之不及的梅普纳夫和柯察尔两位元老也出现在了协会办公室,并且都对她说出了和更早一些完全相同的亲切话语:“这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对外交往的工作非常适合你的发挥,特别是两个类似相同的社会。”“你经受住了考验,我们大家都在为你高兴,相信你会比以前做得更加出色。”一旁的雅宾斯基也跟着说:“吃一堑长一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记恨它了,这也算是给了你一次最好的锻炼机会。虽然更换了部门,好消息我还是想得到的,回来时如愿意回到协会,我们同样表示欢迎。”梅,柯二人相觑一抿之后也对她说:“好好珍惜,不负韶光,不要负了大家对你寄予的希望。”“对,既往不咎,我们就在这里等候你的好消息了。”娅琴连连向他们鞠躬致谢:“感谢大家的关心与信任,我会认真的走好每一步,不会让大家失望。”

等她履行新职、成为刘思敏的新娘以后方才得知梅、柯二人曾经就与刘思敏开过这样的玩笑:“怎么样,她可是一名美妙绝伦的好寡妇,只不过我们无法考证罢了。”这是后话。

五天以后就要出发了,受够了的现状即将终结,屈辱的忍耐也将不再,挂念女儿、揪心亚力托夫的生与死,还有孙儿,还有九泉之下的一干人等也会随之而来,每每想到这些,在不可避免的激动面前就会让她有了忽上忽下的莫名担心,诡异的超前思维总是在告诫有人想要追杀她,脑袋里也经常发出了铁器碰撞的声音;她祷告过、磕拜过,为的就是在她出发前千万别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事来,只想着快快结束这几天,好让她不惧阻隔、无怨无悔的踏上将会彻底改变自己而不再回头的行程使命!

娅琴除了为老刘备好了寒湿药膏,另外就是她的两件宝贵政治资本:党员证和劳动奖章以及不能不带上的那份‘烈士证明书’。

临近出发,即便有再多的事情也不一定都能想得起来,何况那三件占据心头非常重要位置的物品已经收好,便觉得这次不同以往行程的必然结果还是等回来以后再向亲家摊牌为好,于是就心无旁骛地打起了擦边球,征求起戈里加夫妇来:“这次外派就职,你们看,我应该给人家带些什么礼物比较适合?”戈里加不屑一顾的说:“你是受邀过去帮助他们的,哪里还需要带什么礼物去。”

“每次去那里,她都得到人家的热心帮助,怎么着也得表示一点意思嘛,”奥格莎在赞同的前提下也没忘了提醒她:“我看,带些这里的特产意思意思也是应该的,只是,到了那里万不可再生出什么事来,那些流言蜚语真叫人受不了。”

娅琴的口语也是判若两人:“谁爱说就让谁说去,这嘴是能堵得了的嘛,就依你,寻些特产得了。”这时幸好有波黑插上了这么一嘴,避免了一场可能出现的常见打嘴战:“带酒,带烤鹅,带鱼子酱”他的调皮不是没有道理的。沙白则在一旁捂着嘴一个劲的笑。

娅琴就借题发挥问了小孙子:“好啊,这些东西都由你拎着,跟我一起去哈尔滨好不好?”“去不了,现在我还没有放假呀!”娅琴疼爱的随口而出:“你说得对,等放假那会,奶奶再带你们过去。”温和的戈里加打趣地接过话来:“要说礼物呀,我看什么都比不上我们厂的‘嘎斯’好,在他们那里准是个稀罕物。”

娅琴听了倒像受到了启发,聆思过后就对他夸赞道:“这个主意相当不错,你是怎么想到的?!”

戈里加原本得意的面孔骤然间出现了巨大反差,他大惑不解的盯着她看了好有一会又转向妻子疑惑不解地问道:“她不是想买这个吧?”娅琴自顾移动着脚步,手指也在不停地来回交错,若不是奥格莎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你在想什么呢?”她还在大角度地琢磨着她的奇思怪想:“啊,是这样,”然后就转向了戈里加:“这个问题以后还真需要你去帮忙,现在我们一起去买些礼物,回来就开饭”瞧她的样子显然还没有从发现新大陆中摆脱出来。

南下的列车是早晨六点多钟的,无风清冷的大地已是一片清亮,无光的半月静悄悄的悬挂在半空等待着光彩的到来。

虽然大人们起来的都很早,娅琴就像母亲当年离开哈尔滨时俯下身去极其小心地亲吻着两个儿子一样亲吻了两个孙儿,之后便同执意要送行的奥格莎一起蹑手蹑脚的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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