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倒是说不上来,就是有点甜里带辣。”娅琴接了她的话:“从不喝酒还能品出两种味来,算是很不简单了,看来可以向他看齐了。”戈里加马上就端起酒杯得意忘形的对妻子说:“对对对,再来一口试一试。”“去你的,还说来就来啊。”两个小孙子也帮着外祖父加入了瞎起哄,娅琴更是在一旁推波助澜的劝道:“一口就一口,你就当是喝给孙子们看的,也全当算我敬你的,”说着话便举起了只有浅浅的杯子还打趣她说:“要是喝多了就让他也尝尝伺候你的滋味。”这句怎么都能说得过去的话使奥格莎停顿地念头一闪而过就问起了孙儿:“仅此一回,可不可以?”“可以。”“可以。”孩子们快乐的拍起了小手,她这才端起了丈夫的酒杯对娅琴说:“就听你的,我们姐妹俩也该喝上一口。”“来……”两个人的杯子可以说是创世纪的碰在了一起。

戈里加借着高兴劲显摆了一下自己的能力:“那日,你前脚走没几天,整你的那位叫什么来着…,就受到了批评,还写了检查呐。”娅琴吃惊不小:“你还真的找人替我报了怨哪。”“不是告诉过你车间主任的小姨子很有一套嘛”奥格莎红着脸附上一句。

“怎么样,替你把报仇了怎么谢我呢?”奥格莎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娅琴则端起酒杯毕恭毕敬的说:“应该感谢,感谢我们一直走来的坚固友谊。”心里却在暗暗思忖‘罗卡岬是在向我传递他们又想整我了’,戈里加不停摇头地指点着她。

孩子们香喷喷的吃着,没过多会奥格莎便有点支撑不住了,她说:“不行,还是不能喝酒,这头有些晕,你们带孩子吃吧,我得去靠一回。”娅琴急忙起身对戈里加说:“我扶她过去。”

安顿好奥格莎之后,回来就对两个孙儿认了错说:“今天是奶奶不好,让外祖母喝多了。”“我也有错。”“我也让外祖母喝了。”面对两个心灵纯净的孩子,她伏下身去一手搭着一个再次对他们做了道歉:“是奶奶做错了。”

戈里加做了一个无奈的举动后啃起了骨头。“不过,”又是一口下肚后,他无话找话的对正在和孙儿们说话的娅琴说:“据说这家伙仍然留在改组后的国安会里。”“国安会?”“就是保卫局,更名为国家安全委员会后的简称,你还不知道吧。”“这可糟透了。”

“奶奶为什么这么说?”沙白替外祖父做了提问。

娅琴抿了抿嘴唇,尽量周全一点挽回过失:“奶奶是不愿和这个组织里的人再打交道,因为我们都是普通百姓。”

戈里加赞许道:“说的有道理。”吃完饭后的波黑背着外祖父问奶奶:“我和哥哥出去玩会行吗?”“怎么不行,玩一会就回来。”“知道了,奶奶。”待两个小家伙跑出门以后戈里加才说:“这几天外面经常传言闹鬼,晚上他外婆是不允许他们出门的。”

“好端端的能闹出什么鬼来?”戈里加一口喝完了杯里的剩余,在嘴上抹了一把便煞有介事地说开了:“说你不信,就在妥夫斯工厂的后山里一连几天在夜晚都出现过婴儿的啼哭声,胆大的和军警们都进山搜过,”“找到那孩子了吗?”娅琴起初还在担忧。

“哪里找得到,倒是把他们也给吓的够呛,”娅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一定又是胡编乱造。”他把碗里的余汤也喝尽之后更加认真起来:“不是,起初我也不信,就壮了壮胆悄悄地摸进山里,那时一小点动静都能把我吓出一身冷汗,结果真让我听到了传说中的声音,”娅琴的嘴巴张的老大,“正当我起身欲寻声探究时,脚底滚动的石头却使十多米开外的草丛里发出了一阵躁动,吓得我头皮发麻掉头就往山下跑,好在我离山脚不远。”娅琴此时地紧张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他,但是她又很想笑出来。

“后来呢?”她开始收拾桌子。“这几天没再听说了。”

这时奥格莎也走了过来说:“睡不着,你们说的话我也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她问她:“他说的有那么一回事吗?”奥格莎的手捂在前额上就说:“还有更奇的呢,你说给她听听。”

戈里加受命道来:“这个就纯属听说了,说离这大概有十多里地的杜克塔拉村庄里发生了一件离奇事,平时一位很健康的妇女在吹来的强风过后她的眼睛就瞎了,有不少人都说那天起风前曾见到过一只长着绿色羽毛的诡异大鸟在村庄的上空盘旋过,所以人们猜测那位妇女的眼睛是被那只怪鸟给啄瞎的。可是那位妇女在告诉医生时却说刮大风时她正在院子里收拾杂物,一个黑影掠过,她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一位白衣女子正站在两米开外,刚想开口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奥格莎歪着脑袋对娅琴耸了耸肩。娅琴自顾端着一盆餐具向厨房走去,边走还边嘀咕:“不是孩子就是妇女。”少顷,奥格莎不大对劲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孩子呐,怎么没见两孩子?”娅琴急忙跑出来说:“我让他俩出去玩会,好让你能安静躺一会。”“这怎么能行,明天学校还要他们交心得呐。”她的目光一直都在责备戈里加:“还不快去找他们回来!”

刚才谈风,现在就起风了,风势还不小。三个人备好雨衣和雨伞还没出门,倾盆大雨就随即赶到。

这场大雨来得虽急,去得也很快,他们仨去了他们常去的两个公园和球场,转了好大一圈无功而返时见到两个孩子像个泥猴子似的正蜷缩在一座无人花房的屋檐下瑟瑟发抖,三位老人的那个心疼呀简直就没法形容,娅琴一个劲在心里反思:我今天怎么总是犯错。

走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办结的文件交给站长尼克夫,站长先是对她进行了一番常理上地安慰过后就问她:“你怎么会和保卫部门的同志闹出事来?”娅琴实在没法向他作出完整复述,更不清楚之后还发生了什么,见她皱着眉头一语不发就说:“这些年来我都让着他们,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他们,这下倒好,原来的好朋友为你犯了错,还做了检查,你要想办法与他重归旧好才是。”

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里不仅涵盖了社会现象,也让它充满恐惧、还要面临丢失尊严的可能,她不能按照上司的所说去做却有口难言的想对他作出一点必要的解释,结果又被他的话给堵了回来:“照我说的去做吧,稍后我再去找梅普纳夫问问情况。”

急转直下的氛围滞留了她活泼流畅的思维,木讷地点头而去。

到了下班时间,她仍然混沌于为什么仅凭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就会怀疑亚力托夫的因公殉职有问题,还要重新追踪安娜-卡吉琳娜的失踪历史——虽然她也祈求过上苍,希望丈夫能回光再现,安娜阿姨也能现身于阳光之下,那毕竟是代代流传下来的一种自欺欺人的奢望——‘不!普里科维奇……’联想到这里,不寒而栗的顺延推敲已致她的手心与脊背湿漉涟涟。

只过了短短几天,她与中国方面某高层人物亲密接触的消息就被人为添加了重彩、铺天盖地的传播到了她所适应的常顾场所,投送而来的目光明显由往日地轻松热情转变成了轻蔑的漠视,能够对她造成攻击后果的不是政治,而是生活作风!这样,她就必须承受来自部分女人的夸张戏谑和男人的戏虐调侃。

“有没有那回事呀?外面说的沸沸扬扬。”很显然,奥格莎在工厂里也听到了传播者的流言。娅琴懒洋洋地不想作答,她现在已经明白这是一个有预谋地迫害,可是她还是避而不谈的回答了亲家:“他们不是冲这事来的。”

奥格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来到她的身边急切的等待着她的确定,娅琴静思轻语地接着说:“这准是冲着亚力托夫的那笔抚恤金而来。”戈里加摇摇头说:“不像,这么做注定要遭诅咒的。”

奥格莎的疑惑目光又停留在了丈夫的脸上,他便送给她一句无厘头的终了:“我明白了。”她更糊涂了。

娅琴左手搂着沙白,右手揽着波黑无意的拍打着,先是说:“这个问题以前我们也谈过多次,”然后又抬起头来对着戈里加说:“休息时再向她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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