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众多兵士纠缠作一锅粥,受战火烘煮,愈发凶厉,愈发……香浓,百战怨血沥沥而出。

莫途驾驴立于战场旁,抟着驴耳碗,新盛了小半碗怨血,对这片战场的产出颇为期待。

踏在驴蹄下的,是一颗破碎的头颅。

当它还好好放在脖颈上时,任谁见了都得低头唤一声,羽将军。

只可惜,受肉塔一道摧金山倒玉柱的光柱横压下来,再盛的凶名都作了土。

驴蹄扒拉扒拉天灵盖,莫途俯身一看:

“这厮瞧着粗狂凶顽,观其调兵遣将,却是个奸狡之辈。怎么开了脑颅,半点脑浆也不见?”

顺着破损至鼻梁的缺口淌下的,只是一团散着霉味的黑液。

“他一身精华都祭献给了魔罗汉,若是能再活三五年,也不是没有变成恶鬼升入绝嗔佛国的可能。”

一人出言解释道。

见没有百战怨血可攥取,莫途有些意兴阑珊,驴蹄一偏,便把头颅踢给那人。

那人是个散发头陀,空中铺起一张黑光袈裟,其上陈放着大大小小破碎的尸块,断裂的刀身,拼作个人形。

他摄过头颅,微作礼一谢,便小心地将它小心摆放在碎尸上方。

原来被受肉塔击碎的羽将军尸体已被他大体收集完整。

莫途懒得去理他要练什么玩意,一拍驴头冲入战场。

在大部分羽国强者都被受肉塔扫空的情况下,这片战场很快演变成谭国的练兵场。

羽国溃散的军阵上方,那一道幽晦裂隙内不再有猩红的巨影闪烁。

绝嗔魔罗汉亦闭上猩红的魔瞳。

莫途眺望着那道愈发模糊的裂隙,大肆搜刮百战怨血,纵驴从诸多剥皮兵士尸骸上越过。

“绝嗔抛弃了他的信众,不肯如萧数参那般加注。”

裂隙行将弥合,羽国军中一个扎满兵矛的巨汉绝望嘶吼,无形的巨槌落下,他周身数十兵士被锤成血糜。血糜汇成一条破烂的龙蛇,哀泣着游向裂隙……

一个谭国小卒投出大刀,割断了巨汉本就千疮百孔的半边脖颈。

裂隙湮灭无尘,血糜洒落,巨汉颓倒,羽国兵士也失了最后一丝理智,将刀戈砍向彼此。

随着最后一柄羽国大旗折断,最后一个剥皮兵士被斩去头颅,谭国兵士沐着血糊,举着兵刃嘶吼,那模样让莫途很难分清他们和羽国有什么区别。

但这也与莫途无关,他只顾细细收敛好百战怨血。在一旁掠阵的几个金丹大修也一并下来,或摄走残符,或吞噬魂魄心神,各自默契地捡拾先前划定好的修行资粮。

事毕,他们便一同飞向下一处战场。

受肉塔依旧在前方稳步推进,像昭告冬天的一场初雪,无可推延,冻毙蚂蚱无数。

莫途这些修士,只是换下来打扫战场而已。

“这是霍大王了?”

“错不了,贪无眷属都是这般痴肥蠢胖。”

莫途飞过一团巨大的肉山,其上布满孔洞,镶嵌着诸多繁杂物品。

像是兵刃,珠宝,乃至一辆辆战车,一团团顽石泥土。

这肉山瞧着无事,莫途飞近了,却见肉山顶上开了口天窗,贯通上下。

巡视一番后,众修面色有些不愉,因为稍有价值些的东西都被搜刮完了,只留下一具破皮囊。

更远处,有些闪烁的白光,其光甚耀,偶飞过天际,众修观之,恰如贯日之白虹。

“又是那道大杀器?谭临沧不是先回大营镇守了么?”

众修疑虑,最后,还是莫途一拍驴头:

“莫慌,再怎么说也有萧数参和受肉塔在前面顶着!前去看看!躲在此处,还能捞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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