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途听到一声声驴鸣,却再未得到一串串珠子似的记忆。
在他犹疑静听时,渐渐能听到一些黏稠含糊的呓语,不断重复着叙述他的过往。
他沉湎在这呓语中,不愿动弹。
魔族众人发现莫途时,他抱膝坐于石砾之间,神色恍然迷醉,口中不断地喃喃着什么。
“疯了?”
莫为迟疑了一会,伸手将他敲晕。
……
莫途再度睁眼时,又回到了金布帐篷中,身下铺枕着绿丝。不知有何精华在绿丝下淌过,触之十分温暖,连带着仿佛有暖流从他周身拂过。
他很是安稳平静,随驴鸣而找回的记忆如几块蜜糖般被他反复咀嚼,便有一丝丝甜意在他心头荡漾。
“我原来是那般强横的修士么?”
过了好一会后,莫途方察觉到帐篷内还有他人存在。
侧头,魔族族长莫方坐在他近前,膝上横着那柄开颅的利斧,粗粝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磨过斧刃。
他的颅顶仍有血痕,想来刚停止“开颅取珠”不久。
莫途翻身坐起,开口问道:
“送的不是信,而是我。我也与那宝珠一般,是一件法器?”
“还请族长依前诺,为我解惑。”
莫方抬起僵硬的嘴角:
“传承之宝。”
“你身上的异状与灰珠,俱是莫陆老祖赐予我等族胞的杀器,只在血脉中流传。”
他拢起一团绿丝:
“这绿丝名为贪网,也是莫陆老祖赐下的传承之宝,唯有我等修炼《掌宴飨咒》这一支魔族能控制。当然,其他支脉族胞也有类似贪网这般独属于他们的传承之宝。”
绿丝被捻做珠子状,莫方道:
“这灰珠,你过几日见它显威即知,不便在族中讲述。”
他瞟了莫途一眼:
“你方痊愈,老夫也不好用利斧破开你的脑颅。”
只是讲述,便能令灰珠生效?
莫途扬眉,更惊异于这灰珠的奇诡。
绿丝散开,化作四蹄长耳的驴兽。
“此兽名为叫天道人。乃是久远之前被莫陆老祖镇压的恶兽。”
他吟诵般说道:
“昔年,莫陆老祖游戏人间,化作炼气小修士与这叫天道人一同游历异界。”
“结果,这叫天道人竟起歹心,想一口吞了莫陆老祖。自然,他被莫陆老祖一掌拍入异界深处。”
“他却不识好歹,犹自痴缠莫陆老祖。莫陆老祖存了几分游戏心思,便与他约斗三次。”
莫方那张僵硬的脸都松动了些许,显然这莫陆老祖镇恶兽的神话在魔族流传许久。
“道是约斗,不过是莫陆老祖想一试新神通罢了。于是一者,莫陆老祖招来无穷紫线,又将他拍入梦界深处。”
“第二次第三次,老祖俱是变作银白巨人,将那叫天道人碾做泥球。”
“最终,这叫天道人被莫陆老祖降伏,拆出驴皮驴骨,炼作法器,永受驱使。”
莫途回想起这叫天道人连斩两个金丹大修的恐怖战绩,不由得畅想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莫陆老祖又是何等实力,简直叫人目眩神迷。
莫方继续指点莫途:
“莫陆老祖沉沦苦海后,这叫天道人便不断在族胞中辗转,寻那有缘人。受其认可者,需用自身过往记忆将他绑缚于身。耗的记忆越多,便能驱使他越久。”
“概因每用一次,便会松脱些记忆。待所有记忆松脱,这叫天道人也将离体,追寻莫陆老祖指定的下一个有缘人。”
“我那闭眼神通,竟源于此兽?嘶,细细想来,我竟在无意间驱使他杀了不少炼气修士,真是大材小用。”
莫途疑惑消去大半,又听得莫方问道:
“上一次见识这叫天道人,还是在二十年前。那人驱使叫天道人后收回了不少记忆,发现自己还有些事情未了结,便急匆匆与我魔族分别。想来你也是如此,有什么打算?留在魔族,还是去追寻你的过往遗憾之事?”
莫途将收回的记忆又倒了一遍,确实发现有不少手尾布局可以参与进去。只是他悲哀地发觉,以自己炼气三层的修为,可能作用聊胜于无。
甚至记忆中自己所用的术法即使种种细微之处都被展现出来,他也完全看不懂。
“我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观我的记忆,当初至少也得是个筑基大修士,缘何七年前我苏醒时半点修为也无?”
莫途在心中哀叹着,只得决定在魔族中炼回筑基道行再考虑其他。
……
魔族中的修炼生活说简单也简单。相比于莫途记忆中的诸多深奥得让他绝望的法门,魔族所传承的《掌宴飨咒》通俗易懂,也无什么繁琐道理,只需在胃中草炼出一个血胃来,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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