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洛看着肃穆而立的夏星冉,默默走进去将诊室里的空调打开,又接了杯滚水递给夏星冉。

“我不渴。”夏星冉看着氤氲的热气摇了摇头。

“不是给姐姐喝的,是给姐姐捂手的。”韩辰洛拿过夏星冉通红的手,将水杯塞进她的掌心,果然比他想象的还凉。

夏星冉转着水杯,闭眼将脸凑了上去。

片刻后,她带着迷茫的神色望着窗外五颜六色的万家灯火,呼吸沉重:“小洛,这世上最累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病人死亡,自己却无计可施。我突然,不想做医生了。”

韩辰洛侧头望着夏星冉:她两眼凝视着前方,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无措又茫然。

“姐姐。你不是不想做医生,而是不想面对失败和死亡。”

韩辰洛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这世上生老病死,包括许多事都不是人力可强的。凡事尽人事听天命。只要你努力过了,就好。”

韩辰洛想到纪灵的案子有感而发道:“再说了,失败也不全是坏事,它可以让我们找到原因,激励我们更好的前行。可以说如果没有失败,就没有进步。”

夏星冉反复念着韩辰洛最后一句话,眼里渐渐重新现出光亮,好似突然开悟了一般。

是啊,失败可不就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么。

“那么,小洛将来也会这样想吗?”夏星冉转头望向韩辰洛。

“当然。”韩辰洛干脆利落的回道:“纵然世间有诸多不平之事,但只要我一直努力提升能力,终有一天会还这个世界以公正清明!”

韩辰洛眸色锃亮,喉结微动,浑身透着玉石青松的坚韧不拔。

夏星冉仰起脑袋,定定的看着他。

窗外冬雪乍停,四周万籁俱静。灯光隐隐,雪地浑白。

夏星冉一张脸绯红绯红,像是喝醉了酒,青丝散乱,双眸泛光。她挽住韩辰洛的臂膀,将头靠了上去。

“小洛,山河万里,人生漫漫,幸得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韩辰洛低头一笑,紧握住夏星冉的手,也将头靠了过去,看着外头交杂分错的花树重叠的乱影,声音是能够轻而易举燎原的蛊惑:“姐姐,这一生,我只愿为你私奔流浪。”

……

A市富丽堂皇的白家别墅里,此刻也是人影幢幢,热闹非凡。

白正谦和苏礼纯酒过三巡,彼此都红着脸滴着汗,在餐厅里大声的忆古惜今。

顾棠早早就下了桌,一个人笼着暖手炉,坐在阳台上望着外头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充满了不合时宜的哀伤。

苏绾绾则一直帮着白墨琰,整理他给动物收容所的那些毛孩子,买的新年衣服和食物。

“二嫂。”

片刻后,苏礼纯嘶哑的声音在顾棠身后响起。顾棠略不自在的动了动,紧了紧身上的毛毯。

苏礼纯搬了个板凳,随意的在顾棠身边坐下。他盯着顾棠看了有好一会儿,低头苦笑道:“原来二嫂也是长情的人。我还以为今夜难过的只有我一个人。”

顾棠眼皮微抬,嗤笑一声道:“疯完了?也难为你每年都要陪他演这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也不嫌累的慌。”

苏礼纯听出顾棠话里的讥讽,倒也不恼,大喇喇的靠在椅背上笑道:“二嫂日日如此,都没觉累。弟弟一年不过一次,又岂敢说累。”

顾棠立刻警惕的看向苏礼纯。感受到顾棠来者不善的眼神,苏礼纯也死死地盯着她,泛红的眼珠子几乎要迸射而出,令人毛骨悚然。

顾棠迅速将头转向对面,紧张不安。眼神惊魂未定,快速的眨了眨眼睛,努力定了定神。

“苏礼纯,你要发酒疯就去别处。”顾棠声色厉苒的下了逐客令。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苏礼纯腾的一下起身,大步走到顾棠面前吼道:“筱柔是我心中挚爱,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苏礼纯用力戳着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砰的声响。

顾棠眼泪在眼眶打转,目光闪动间,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既有难以掩饰的深刻恨意,又有舔犊情深的绵绵情意,还有一抹一瞬而逝的痛悔之色。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才抬眸望着悲愤交加的苏礼纯,声音比外头的天气还要阴冷:“筱柔是吃夏大哥研发的假药吃死的。”

苏礼纯听了这话,先是小声小声的笑,而后一声高过一声,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那笑声带着失望,像一把生了锈的剪刀,在每个人心里不停地搅动。

白墨琰立刻就赶了过来,尾随其后的还有苏绾绾。

“妈,你没事吧。”白墨琰看着面色青白泪流满面的顾棠,面露担忧,忙将顾棠扶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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